哆哆嗦嗦抬起手,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拦下一辆拉货的军绿卡车。
司机靠边停下,很热心地先让他上了车暖和着。
“我说你可真行,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背心。”司机看着他都冷。
“麻烦您……去……去北平城里。”文清竹冻得哆哆嗦嗦,上牙打下牙,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去不了啦。”司机听见去北平城,变了脸色,“昨夜这附近打仗了,知道吗?”
“知道。”文清竹说道。
“北平城昨天夜里就戒1严了,四处搜查,眼下没有通行证谁也进不去。”司机说道。
文清竹的身份是假的,更别提弄到什么通行证,眼下北平城不安稳,回去也有可能被当成细作抓起来拷问。
“您要去哪?”他问。
“去东北拉货。”司机说道。
“出山海关吗?”
“经过。”
文清竹想了想,下定决心,说道:“您把我送到哨子岭吧,多谢了。”
司机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卡车,慢慢向北开去。
“哨子岭都是土匪,你去那干什么?”司机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您别紧张。”文清竹抬起胳膊,“我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司机看了一眼,确实,他上车的时候全身上下就是一件背心和身上没兜的裤子,藏不了什么东西,更何况他这车是去东北拉货的,去的时候空空荡荡,没什么好截的,于是也放下心来。
那司机姓钱,是东北人,自有一股子热情劲儿,加上长途开车无聊,与文清竹攀谈起来。
“我车后面有条棉被,你先盖上吧,看着你都冷。”
文清竹确实冻得受不了,道了谢,从后面拿过棉被裹了起来。
“小兄弟,你跟哥说说,去那土匪窝干什么?”钱师傅自来熟,跟他称兄道弟。
“去找土匪办点事。”文清竹想了想,只好这么说。
“土匪能办什么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钱师傅只当他是生活不下去,要上山当土匪,于是尽力劝。
“您别担心。”陌生人的关心让文清竹的心头一热,“我真不是要去投山寨当土匪,只是与山上一人有些私交,这次去办点事。”
“我也不问你的身份。”钱师傅说道,“大冷天只穿着件背心站在街边,刚从哪儿逃出来吧。”
“是。”文清竹老老实实回答,“您要向警局举报我吗?”
钱师傅看了看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都不容易,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别害我。”
文请竹无奈笑笑,指了指自己左臂触目惊心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