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基促狭地回答。
“对啦,你被山上的鬼吓到,发高烧打败仗啦。”
林庆隆一唱一和。
还是海晨正经多了,严肃地说:“李姝娴病得不轻,要让她的家人知道才好。”他转身问姝娴,姝娴说家里只有阿珍在,父母都出国去了。转念一想,又说:“就麻烦你们打电话告诉阿珍,请她通知这个人来接我。”
姝娴借了纸笔写了电话号码和名字,递给张汉基,请他去打电话。半个小时后,阿珍的电话打到政府医院来,说她找不到那个人,是不是可以请别人来接。姝娴任性不肯,说非要叫阿珍找到那个人,否则就不回去。
“大小姐,我们雇计程车送你回去,还不是一样?”
冯娟娟劝说。
姝娴仍是不肯,众人只好陪着从中年等到半夜十一点,才终于盼到那个李姝娴执意要等的人物匆匆赶到。
姝娴一看到他,病如同好了一大半,欢呼又娇嗔地说:“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人一到床边,姝娴就抓着他的手,千百种女孩子撒娇的姿态都活现出来。
“那么嗲,那么亲热!”
林庆隆低声向张汉基扮鬼脸。
“这家伙到底是谁?好帅啊!”
“看也知道,是李姝娴的男朋友!哎哟!实在令人嫉妒。”
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评论,听得海晨心烦意乱起来。他在一边冷眼旁观,只觉得那人似曾相识。
姝娴目中无旁人,仍在扯着那人撒娇,一迭聋的埋怨:“怎么现在才来?爸爸和妈咪都不在,就没有人管我死活啦?”
“怎么会,这种大年假我都不听电话的,直到晚上阿珍才找到我。”
那人被姝娴缠着,这才想起没和房内的人打招呼。于是一个个握手问好,轮到了海晨,海晨特意问他:“请问贵姓?”
那人一边从西装口袋掏出名片,一面说:“小姓陶,陶宗舜。”
海晨接过名片,迅速地扫视一眼,随即放入口袋。
“姝娴让各位这样辛苦地照顾,我实在不知道要怎样答谢各位。等她身体恢复了,再设法报答大家!”
那人说完,去办了出院手续,带了姝娴开着轿车先行告别。
海晨一行人也分别骑乘单车,连夜赶回市区。一路上,月黑风高,寒气袭人,海晨阴沉的脸色和严寒的夜气一样肃杀凝重。
那姓陶的名片上的衔头是“光达汽车公司总经理室主任”,光达汽车总经理不正是父亲誓不两立的死敌?陶宗舜会不会正是姐姐曾经交往而被父亲阻挡拆散的那个姓陶的男友?
姝娴姓李,她和光达总经理李魁南是什么关系?
海晨也想起,今晚看见的陶宗舜,就是开学那天护送姝娴去课室的人。
一阵阵妒意和疑虑使他心烦气躁。他狠狠往前冲,像要去冲破在前方无限伸延的重重黑色夜幕、重重深不可测的命运……
一样的岁月流逝,不一样的人生境遇。
大好的新年假期,花晨却是以感叹、哀伤的憔悴心情去度过。
现在的她,多愁善感,沉默寡言。无人独处的时刻,轻易就能变成一个泪人儿。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感触岁月如矢、季节递嬗,忽然想起这样一首古人的诗句,也会教她泪珠双垂。
开窗远眺,寒风扑面,无意听到过去她最爱的一首歌曲:ENDLEssLOVE,婉转动人的男女双声合唱也会令她愁肠百结、泪眼汪汪。
即使在书店,随手翻着一本杂志,纵使是那种知性诉求的工管杂志,都会蹦出一列这样令她掩面而泣的词句:我翩然地来到与你相逢的轮回,共同缠绵成相知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