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惜你无怨无忧的温柔守候,以心交换,还报你今世的深情不悔。
这样的情怀心境,正是她和宗舜两人交互缠绕不清的写照。她知道他在温柔守候,她知道自己深情不悔。但是,在这一个轮回里,她和他已经没有交点,只有匆匆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苍老得如同一个半百的沧桑妇人。即使是她的母亲和秋姨,都拥有比她更旺盛的生命力。
这样的一个花晨,彦秀最是心疼,她知道花晨在家人面前必然是强颜欢笑、不动声色,而只有在她面前,花晨才会毫无防御地释放出那心事重重、悒郁寡欢的自我。这和她以前所认识的花晨是多么的不同!短短的时间里,那个心性自由快乐、开朗优闲的文雅女子已经失踪了。
彦秀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是在同一幢商业大楼上班的年轻人,他们利用元旦假期出去玩了一趟,一路上彦秀始终对花晨念念不忘,只觉把她冷落了,于心十分不忍。所以当假期结束,她一回到香港后第一件事就是约花晨出来走走,原以为花晨会像前次一样不肯出门,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两人约好星期天在九龙公园见面,希望届时能有冬阳普照的好天气,可以好好晒晒太阳。
星期天果然是个冬暖的艳阳天,灿烂的阳光把整个尖沙咀照耀得一片金碧辉煌,似乎把全香港的人车都吸引到户外了,大小马路都是映着阳光闪闪发亮的车辆,到处喧腾着一片繁荣的生机与活力。
在这样车马喧嚣、繁华热闹的城市里,九龙公园的小小幅员正是一片繁荣之间的净土,这里面没有车辆,没有商店,都市生活中令人神经紧张的活动都被隔离在高高的围墙外,浓密的树荫下优游的正是那些寻求暂时喘一口气的人们。
彦秀陪着花晨,也踽踽地在公园的树列下漫步缓行。
“记得你说过,都市里如果没有公园可以去走走,可能许多人都会疯掉,真是一点都没错。”彦秀边走边说。
花晨笑笑,只看着自己的鞋尖。
“不错,总算还能看到你的笑容。我很担心,你连怎么笑都不会了。”
“不是也有人说过,你笑,全世界的人陪着你笑;你哭,自己一个人独自去哭。”花晨抬头仰望天空,杨柳树的叶梢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舒适地摇曳款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眼前的景物所催眠,虽然她的身体在说话,神魂却已不知飘荡何方。“其实,应该说,你哭,自己一个人独自去哭;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笑,你就陪着一起笑。”
“你太善良了,花晨,你总是﹃陷害﹄自己,替别人设想。如果换成我,哼!我做不到的。”
“其实我也是自私,求自己心安而已。你不是常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好啦!不要老是对自己这么苛刻,你已经牺牲太多了。说真的,陶宗舜根本也是倒楣,是你爸妈不讲理。如果换作是我,我就对老爸说,你反对我们交往对不对?好!我就去出家当尼姑,剃光头的尼姑,让他一辈子都不用操心!”彦秀说着,盯住花晨故意再加一段:“出家当了尼姑,老爸一辈子不用操心,女儿也一辈子心安理得,两全其美,多好!”
“彦秀,不要再讽刺我了,这件事不能完全怪老爸,我和他之间也有问题。”
两人走到表演台,许多人靠在长椅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她们在后段的角落坐下,阳光穿过树叶碎碎地洒在她们身上。
“你和他之间就是有一百个问题,我相信也可以解决的。”
“那些都不重要了,彦秀,我今天出来,是要当面告诉你,我要离开你了。”
“你说什么?”
彦秀吃了一惊,会不会刚才说什么出家当尼姑说出毛病来!
“我要离开香港,到美国去。已经申请了学校。”
“什么学校?”
“南加大。先去再说吧。我只有离开这里远远的,才能活下去。”
说着,花晨哽咽,眼眶红了起来。
“花晨,我现在真是好难过、好心疼,你竟然要走了……”彦秀一阵悲不自胜,也跟着湿了眼睛。她环抱住花晨,靠在她肩上哭了起来。
花晨也挨着她,默默地垂着眼泪。
两人伤心了一阵子,彦秀才抬起头来,取出纸巾擦脸、擤鼻涕,然后问道:“决定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段时间,四、五个月吧!我爸的情况不太好,我一时也走不开。”
“你老爸怎么啦?”
“工作不是很顺利,压力太大,目前的血压高,容易疲劳,身体也不太好。”
“他多大年纪了?”
“快六十了。”
“可是看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