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谁家?”一脚往椅子上放,张老爹用小指指甲剔牙缝。
脏死了。“你家。”
“请问这院子谁的?”咕嘈咕咯,他再倒一杯茶水漱口。
“你的。”天香公主的眼中几乎要迸出恨意,这么糟蹋上好贡茶。
“我在我的家、我的院子吃东酉关你什么事,穷嚷嚷地害老头子我吃不过瘤。”再来道酥鸭就更好了。
“可是……”她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反驳,明明是她们端来的食物。
“可是完了没,你们会不会走错屋子了,年纪轻轻就长了忘性,将来怎么得了哦!恐怕会嫁不出去到处追着汉子要人娶。”看似关心,实际上是骂。
“你给本公主住口,不要以为你一把年纪我就不敢治你。”脸色难看的天香公主很想命人缝了他的口。
“敢问公主,草民哪一句话说错了,你不是嫌弃我的屋子破,那你干么还来自取其辱。”他说话不客气地一风
可恶的死者头,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们是来找玉御史。”
“运屎?”他挖挖耳垢地往后头一比。“我家茅坑就在那里,要多少屎自己挖,整车来运都没关系。”
“我说的是玉、御、史,才不是你口中什么屎,你快气死我了。”吃多拉多屎尿多,他应该吃自己的屎。
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气的天香公主手脚在发抖,自幼生长在皇宫内苑备受宠护,向来只有她可以大声地责备人,还没有人敢给她气受,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今日受了气却几乎无还手能力,她对张老爹的怨气有多深不言可明,只差没将整壶茶往他身上一倒,烫得他体无完肤。
刁蛮任性是宫里宠出来的,皇上贵妃都不说话,小小的死老百姓有何资格教训她。
她喜欢玉御史为什么不能请父皇赐婚,凭她是堂堂公主的身份下嫁于他是他的福份,多少王公将相想许婚都只能无功而返,还不是因为她只中意他。
而这老头的女儿何德何能,配与她抢同一个男人吗?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梁前燕岂能与凤凰争辉。
“柳州的棺木虽然不错,我们扬州的鲁家棺材铺也是远近驰名,回头我替你订一口。”气死了可惜点,就没人给他们备这糕点佳肴。
“死老头,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敢诅咒本公主死。”天香公主一气之下脱了玉扳指要丢死他。
可是张老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手腕一转轻轻松松接下这意外的大礼。“多谢公主赏赐。”
好玉,起码值个千百两银子。
“你……你……”她气得心口发疼,一手抚着胸喘气。“我要父皇处死你。”
“天香,你要不要紧?你脸色好白。”天幽郡主赶紧一扶,怕她心绞痛又犯了。
“人家穿一身白是飘逸,你穿一身白是鬼气,试问哪个女鬼脸不白?”动不动就抬出皇上来唬人,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天幽,你走开,我今天要砸死他,他竟然说我是女鬼。”天香公主气极了反而心不痛,拿起身边的东西就砸。
她砸,张老爹就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旁的天幽郡主根本劝阻不了,又怕不小心被砸到会破相,害怕地往树后一躲。
老是砸不到人的天香公主气疯了,抓起炭炉上半满的茶壶使劲一扔,张老爹身手灵活往旁一偏,没料到一道翩然身影出现在门口,眼看着滚水就要袭上那张清丽小脸——
“丫头呀!快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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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儿很想叹气。可是在她叹了十八口气后,她发现叹气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积了一肚子气,而且找不到人发泄。
一边是爹亲,一边是公主,她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不是,能说她运气好躲过一劫吗?
人为的劫难。
“爹,黄豆一斤三十文,地上共有三十斤黄豆九百文,麻烦你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她看着散落一地的黄豆又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她及时以手上的一袋黄豆来挡,这会儿大夫大概有得忙碌,再抹十瓶香膏再怕也回天乏术,她注定一生要和疤痕相伴。
若要说错绝非公主一人的过失,爹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吗?一定是他那张爱惹是生非的大嘴巴所引起的,此刻他一脸心虚地干笑便是最好的证明。
跟他说过多少次别和尊贵的公主斗,可他关不住的嘴就是不肯听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
真让他继续闹下去,今天是砸桌子抛椅子,明天是不是要拆屋丢瓦,好验证公主口中的破屋子是名副其实,然后大伙儿再一起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