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王琵儿吃光了一整碟点心,“我打伤了你买回来的人,我应该赔你银钱。”
说完,她就离开了。
王牙婆看着被一扫而空的几个盘子,嘴里骂了一句:“讨债的小鬼,叫声干娘会死啊。”
她眼珠一转又笑了:“坏脾气的美人何止千金啊,我怕是要发财了。”
*
周春儿着实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事是她惹出来的,挨揍的那人现在还在院西头的小屋子里躺着。
那她这个罪魁祸首能逃得了吗?
可是院子太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能跑去哪儿?
所以她便每日将迟阿四带在身边,迟阿四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夜的事,每天笑着与王琵儿打招呼。
周春儿觉得她疯了,这么危险的人物,不赶紧离她远点。
然而迟阿四不是最疯的那一个,院里所有姑娘一夜之间都对王琵儿换上一副友爱亲密的面孔。
就连被她打晕的那个告密者,也会时不时凑到王琵儿身边说笑几句。
终于有一天周春儿趁着溜出去的机会问迟阿四。
“你跟她走那么近做什么,不怕她揍你啊。”
“琵儿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迟阿四说得稀松平常,好像她们不是在讨论一个揍了一屋子人的魔头,只是在聊隔壁院子里那只只会睡觉的猫。
“反正你离她远点吧,跟这种人走的近早晚害了你。”周春儿出于情谊,提醒道。
然而很快她发现,不止阿四与王琵儿越走越近,她也不得不与这个大魔头打起交道。
因为王琵儿也加入了每天去药铺做短工的行列。
“你为什么要去啊,干娘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缺这几文钱吗?”
“我欠了她钱,要还。”
王琵儿说的话,周春儿听不懂,但她也不敢再继续问。
不过虽然周春儿觉得王琵儿像一只打盹的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跳起来吃人。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有干娘的心尖尖与她们一起出来做短工,她们再也不用担心被抓住挨打了,甚至每天还可以多在药铺里干一会儿。
药铺的掌柜是个外地人,说的话周春儿听不懂,可是他却很大方,甚至还会因为她们挑草药又快又好,每日包她们吃一顿饭。
有鸡蛋吃,偶尔还能吃到肉。
一起吃饭,一起做工,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周春儿就不怎么怕这只连声音都很少出的老虎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这天她们领了工钱溜上街去买冰碗吃。
周春儿激动地向众人宣布,她赎身的钱攒够了,她能回家了。
“你干了半年多,不给自己再攒点钱吗?”阿四问。
周春儿忽略了阿四话语中的忧虑,笑着大口吃着冰碗:“我等不及了,我要赶紧回家,我爹娘还等着我呢。”
她三口两口吃光了自己的,又吃掉王琵儿挑出来的杨梅。
酸的她脸都皱了起来,可这也按藏不住她脸上的笑意:“我回家以后,还能再出来做工啊,到时候挣的钱都是我自己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太羡慕我。”
几个女孩,笑着闹了一路。
回到院子里,周春儿郑重其事地将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钱袋交给王牙婆。
“干娘,我要把我自己买回来。”
王牙婆掂了掂,里头不仅有当初卖她来的钱,就连住在这儿吃喝的钱也够了。
倒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