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佃户出身的起义军能从经过训练的将兵手里夺下雍州,一定是有人躲在暗处排兵布阵。
退一步说,若是守城的将军尸位素餐,让底下的士兵也各个行尸走肉,才让起义军掀了老巢。
那就不能解释,为什么这群人在夺下州府之后,没有继续扩张。
州府西边的武城,是个小城,夺下它轻轻松松。
一群在暴怒之下揭竿而起的百姓,若是一凭着一腔怒火行事,那么为什么会在占据州牧以后,突然熄火呢。
他们既没有冒进,也没有作鸟兽散,甚至没有逃进山中落草为寇。
而是像留守原地待命那样,沉寂了下来。
他们在等谁?
“你说,皇上会派谁去做新州牧?”南宫蕙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你觉得呢?”云桐问。
“我猜是萧家,萧家那个萧擎很合适。”
“雍州是三皇子的封地。”云桐提醒道。
“哦对,我忘了。”南宫蕙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萧擎去当州牧,那雍州不就姓了萧吗。”
“那总不能是在咱们这几家中选人吧,我觉得皇上对咱们没那么信任。”
“你很失望吗?”云桐问。
南宫蕙立刻嫌弃道:“他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心虚成这个样子,我们家可看不上他。”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连忙补充道:“可也不能放任王家与萧家谋朝篡位啊,现在这光景,若是京城乱了,整个大雍就全乱了。”
“你应该进京去,劝劝那两家别争了。”
“我伯父在京里都劝不住他们,我去有什么用。”南宫蕙说完意识到云桐是在和她说笑。
恼怒道:“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取笑我吗?”
“之前不是,现在是了。”云桐笑了,“原本我想提醒你,多注意海洲的情况,可既然卢伯伯也叮嘱了,我就不啰嗦了。”
“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回去与他们商量出个章程。”南宫蕙叹了口气:“你也太小心了吧,是不是云翰林的意思?”
“我只知道书上说了一炬有燎原之忧。”
“小大人。”南宫蕙托着腮看着云桐,“不过,你们说的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事真的不能大意。”
说着,她起身告辞,回县衙里忙活去了。
云桐在客栈里继续坐了一会儿,窗外的江面今日格外湍急,天也阴沉沉的,风里有一股河水的腥气,又要下雨。
云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雍州这一次真的是有心之人煽风点火,那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是萧家,还是王家呢?”云桐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