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相信,不论是在深宫,还是民间,不论面对的是她,还是旁人,只要能保他活命,让他依靠,他都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小东西精着呢。
就像一只伶俐的小雀,天生知道择木而栖。
那他愿意在她眼前,抖弄漂亮的羽毛,对着她唱唱曲儿,她有闲心,听一声也就罢了。
自古以来,帝王不都是如此吗。
何必当真。
……
来行宫前,太后便说过,要借着春光正好,诸王皆在的由头,邀京中贵女同乐。
自然,这里头的目的,还是暗中为两位适婚年纪的皇子相看。
尽管与太后并不那样和睦,尽管她对这两位皇弟,实则也很不熟悉,但许清焰身为帝王,不仅是一国之君,也是一家之主。
这样的场合,她还是责无旁贷要出席的。
宴席设在园子里,取的是个踏青赏花的名头。
这些受邀的贵女,也是个顶个的人精,虽然不曾明言,但各人心里都明白,此番是做什么来了。
为了有幸入得主子的眼,能与皇家结亲,个个都使尽解数,争相卖弄。
许清焰被迫应付了一下午,着实有些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捱到散席,携着与她同路的颍川王,一道往她的住处去。
“小姨既来了,陪朕坐一坐吧。”她苦笑道,“这差事当真比上朝辛苦得多,搅得朕脑仁子疼。”
颍川王哈哈大笑:“陛下既要治国,又要齐家,倒让臣这个闲人好生幸灾乐祸啊。”
正打趣着往里走,却见一个小侍人从屋内出来。
竟是如意。
“你怎么在此处?”许清焰向里望了一眼,“你们主子来了?”
如意先规矩见了礼,才觑着她笑。
“让陛下失望了,没有呢。”
他道:“公子怕扰着陛下,不敢随意过来。只是我们的水榭后头,生了几丛栀子花,开得正好,公子便拣了几枝插瓶,让奴送来,给陛下赏玩。”
许清焰进屋一瞧,果然案上摆了一个天青釉的小瓶。
里面三两朵栀子,洁白幽香,倒也雅致。
“好是好,只是稍嫌素净了。”
她扬起唇角。
“你回去和你家公子说,此花最香,让他得空装一个香囊给朕,佩在身上,比插在瓶子里好。”
如意答应着去了。
颍川王连连摇头,“陛下虽有雅趣,却未免太不解风情。”
“怎么说?”
“人家男子一片痴心,给您什么,您收着也便罢了,管它是素是艳,便是大红大绿,也无甚要紧。何故还去挑拣人家的心意。”
一片痴心。
许清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只觉得这四个字,与顾怜实在很不相配。
不过,如今知道婉转来献殷勤了,他的狐狸毛,也算是越来越顺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