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坐着时,还不觉得如何,此刻乍然一站起来,只觉得从腰一直麻到腿上,如虫蚁嗫咬,一步也走不得了。
许清焰见状,快步赶进来。
她微锁着眉头,忙着问:“怎么了?”
下一刻,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衣裙上还带着少见的熏香气息。
他瞥她一眼,声音低低的:“腿麻了。”
就见她松了一口气似的,笑得无奈。
“说过多少回了,让你安心坐着,不必来迎朕。朕每日里前呼后拥的,还来不及,哪里差你一个了。”
话说得仿佛嫌弃,手上却将他轻轻一揽,半扶半抱着他,重新坐回桌边。
举动之间,无比温柔。
顾怜却昂起下巴,将她打量一眼,忽地抬手在她胸前戳了一戳。
“这是什么?”
“你问的是……”
“这气味,与平日有些不同。”
孕中的人,娇气得很。
即便是从前闻惯了的味道,吃惯了的东西,也可能一夜之间,远远瞧见了便反胃,避之不及,再也碰不得。
他腹中这个孩子,已经算得上争气。他并不如别人传言的,孕吐得那样厉害,于饮食上,受的罪并不多。
不论是御医,还是许清焰和如意,都道这个孩子生出来,必是懂事的,还未出世,就知道心疼父亲。
只一样,他闻不得香料气味。
为此,昭阳宫中的熏香,是尽数撤去了,什么花露花水,也一概不用。
许清焰有心,吩咐了内务府,每日里选了新鲜的瓜果送来,摆在殿中,取其清香宜人。
如今是秋日里,那些柑橘、佛手一类,气味清新雅致,倒是招人喜欢。
而至于她自己,为防惹他不舒适,也许久不曾用过熏香了。
今日又怎么会突然重新用起来?
顾怜凝了神,细细地嗅。
还不是她往日里惯用的。
比上用的香料要差得多,应当只是民间随处可得的那一类。便是稍微讲究些的大户人家,大约也不屑于用。
“陛下今日,做什么去了?”
他故意从眼尾斜睨着她。
“是不是这后宫中的君侍,终究有一些少。”
许清焰愣了一愣,恍然大悟。
“就你刁钻。”
她俯身过来,眯眼挠了挠他的下巴。
“只你一个,都敢成天和朕拈酸吃醋。要是再多几个,朕怕不是能被折腾死。”
闹完了,才道:“这是在刑部衙门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