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的生父之事。”
“……安阳侯正夫同你说的?那老头子,进了宫也藏不住话,果然是男人,最爱嚼舌根子。”
许清焰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恍然想起,这句将他也带了进去,目光一闪,又咽了回去。
只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
“朕只是还没来得及与你说。”
“哦?是吗?”
“真的。”
“陛下连朝堂之事,也肯一五一十地和我解释,却偏偏在与我有关的事上,日日相见,也想不起来说?”
顾怜微微眯了眼睛,原本漂亮的桃花眼,变得狭长,当真像一只小狐狸。
他忽地腰身一抬,就坐到了她的腿上。
“你……”
许清焰毫无防备,只觉得胸中猛地一热。
他却还不罢休,双手按着她的肩,俯身下来,长发扫在她鬓边,轻软,微痒,将烛火的光亮都掩去大半。
“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问的,是他的身世。
许清焰浅浅吸了一口气,“很久了。”
“是秋天的事吗?还是在我有身孕以后?”
“在刚刚同你……有妻夫之实的时候。”
“……”
面前的人似乎突然怔住了。
他一言不发,许清焰更平静坦然。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是帝王,没有谁的事,是她查不清楚的。即便是隐秘的后宅之事,也不例外。
起初的疏忽,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不上心罢了。她只粗略知道,他是安阳侯的儿子,这层关系将来或许会对她有用,便将他从为先帝殉葬的名单里捞了出来,安置在后宫里。
保他一条命,已经是她仁义了。其余的,她并无心去管。
可是后来,不一样了。
她要了他的人,也将他放在了眼里。既然不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君侍,作为她的男人,他的一切,她自然是要了解的。
所以她知道了,他只是安阳侯府最不受重视的儿子,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侍人所生,自幼过得也不怎么如意。
难怪,当初会让区区一个姜雁,欺负成那样。
她也知道了,安阳侯未必会因为他,而在有朝一日兵变时,作出什么承诺。
她最初留他在身边的理由,其实是不成立的。
但那又如何?
她想设计与齐王抗衡,有许多条路,一条走不通了,再换一条便是。
而他是她的男人,这才是当下要紧的事。
那她知道了内情,又何必非要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