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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席上的对阵双方,都对彼此做足研究。
张博新虽未料到江陵长玫会以庭见秋为主将,但他自庭见秋在去年的世界女子邀请赛上露脸以来,便一直或因为元氏父子,或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对庭见秋有所研究。
他充分了解庭见秋的棘手,以百分百的投入,面对他与庭见秋的对局。
为京城华一效力十年,他见证京城华一在元氏父子之间的交接过渡,自认是京城队现役棋手第一。在棋队里,棋力决定身份与地位,决定棋手在生物链上的位置。他是除元天宇外,最能在队里说得上话的人。就算谢砚之还在京城华一,也是一样。
过去一年,京城华一在江陵长玫,在谢颖,在谢砚之、言宜歌、庭见秋等人处,吃了太多瘪。
他要以京城华一的名义,统统讨回来。
……
赛上,黑白双方下得稳扎稳打,形势胶着,即便是开战,也各自不落下风,始终维持均势。
两百手之后,双方分别进入一分钟五次的读秒阶段,盘上数次激烈厮杀之后,大体定型,任谁看,都是一盘即将进入官子收束环节的棋。
张博新也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只比在读秒声的催逼下,两名棋手谁的计算更缜密,更稳定,在官子部分占得更多便宜。这盘棋,恐怕最后会是半目胜负,毫厘输赢。
庭见秋却迟迟不肯落子,眼珠动得在盘面上飞速计算着。
她敏锐地觉察出棋局暗含的不安定,满盘寻找足以撬动整个棋盘的支点。
在这种关键环节,她毫不吝啬地使用保留时间,任棋钟念完最后的倒计时,才姗姗落子,在左下角引起劫争。
是复杂的两手劫。
两手劫,顾名思义,它不能被一次提净,双方棋手必须连续提劫两次,才能消劫。
随着双方棋手不断制造劫材、打劫提劫,盘面上,这一处两手劫牵扯的目数越来越大,随便一次转换,便是沧海桑田,几十目的大腾挪。
一着不慎,一次错算,就无力挽回了。
任是一旁在电脑上记谱的裁判攀柔,都看得心惊肉跳。
有庭见秋在的棋,赌注总是这么大,大得令人难以承受。
白棋棋碗边的棋钟上,两枚按键上都分别沾有庭见秋和张博新手心上的冷汗。虽然两位棋手面上不显,却仍能看出,这盘行至五个多小时的棋,是对他们智力、体力、意志力的考验。
行至301手,持黑的庭见秋不知是不是因为疲乏过头,竟然没有及时按下棋钟,棋钟报时至“二、一”时,她才慌忙落子,上半身飞扑上去摁键。已来不及,又一分钟的保留时间耗尽。
围甲慢棋制度,双方各两小时耗尽之后,进入五次一分钟读秒环节。这五次一分钟,即为棋手的保留时间。
庭见秋只剩最后一分钟。
如若这一分钟耗尽,无论盘面如何,直接超时判负。
偏偏这又是最需要时间计算的关键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