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逃脱不了他的掌控,便转用言语攻击。
“这是什么恶心的道歉方式?和你本人一样恶心。”
荆年充耳不闻,倒是黏腻的吸吮声更加清晰了,饶是我这般粗神经,也感到了羞耻,脸颊发烫,只得变本加厉地咒骂他,荆年跟铁了心似的,坐怀不乱。
许久才放下我的脚,吐出口中的药丸,道:“好了,师兄,已经给你上好药了,经脉和筋骨很快就能完全愈合。”
我连忙查看,果然如他所说,伤口处药香浓郁。
“你、你……哪有你这样上药的?”
“薛长老吩咐过我,此药需热敷才能被伤口吸收。”荆年面色如常地解释道,“师兄,我今天来,是带你出去的。”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重罪在身。”
“此案本就蹊跷,师兄你凭自己的修为,断然没法破开秘境的结界的,长老明察秋毫,重新搜罗了证据,现已重觅真凶,送往渡业宫处决。”
“哦?真凶是谁?”
“一个假扮我门弟子的细作。”
“那荆年,你当初为何拒绝替我作证?”我扶着墙站起身,俯视的角度能看见荆年后背衣衫上有淡淡水渍,是冷汗浸透的。
稀奇,原来荆年也会紧张的么?哪怕他脸上再平和。
“是我一时糊涂,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师兄,现在已真相大白,亏欠师兄的,我日后一定弥补……”
“好一个真相大白。”我打断他真挚无比的道歉,只觉上涌的血气正在一点点冷下来,随之而来是深深的无力。“你还要继续骗我么?”
“师兄,你才刚上完药,不要勉强。”荆年起身,欲搀扶我。
“别碰我。”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指甲因过于用力陷进墙里,“你们总说我天生痴傻,其实我一点也不傻,哪有什么真凶?不过是你看风头一过,又捏造了新的证据嫁祸第二个人吧,就像你之前用玉牌嫁祸我一样。何必这么麻烦呢?我已经跑不了了。”
荆年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道:“对不起,师兄。要怎样你才能解气?荆年全会照做。”
“那就劳烦你向长老们和属玉师兄通报一声,识酒着实不是修行的料,今日便下山了,勿念。”我侧身避开他,向牢门走去。
“不行,你答应过我不会抛下我的,师兄。”荆年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缝,强行将我拽回身边,抵在他与墙角间的狭窄空间里,目光里是浓郁的偏执,我倍感压迫,但仍试图反抗。
“放手,我只服从上级的指令,你无权决定去留。”
拉扯中撕断了袖子,他又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将头埋进我的发丝中,轻蹭面颊,语无伦次道:“原谅我吧,师兄,不要走,都是我的错。”
“没有什么原不原谅,工具本来就是生来给人使用的。”我失神地用掌心攀上他宽阔的脊背,像在安抚一头大型兽类。“至于使用工具的人,是好是坏,都无所谓。”
荆年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困惑,缝隙里投射下来那弯银色月牙被阻断,恰好落在他眼中,分外蛊人。
为什么天生凉薄寡情之人却长了如此一双多情的眸子呢?
我索性闭上眼,在令人心安的黑暗中,抚上他眉眼的轮廓,一字一句道:“你唯一就错在,做的太多了。”
不应将恶意粉饰成温柔,不应将谎言包装成情意。
用感情来裹挟机器,何其残忍。
“我知道,渡业宫比五蕴宗势大,你理所应当会投奔他们。荆年,你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路,你这样的人,哪怕伪装得再好,终究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