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几口气,顾不得去擦流至脖颈的涎液,埋怨荆年:“你什么都不懂!不把鱼吞掉的话,它就被虫子抢走了!”
他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疯了?跟虫子抢吃的?”
“不是!我……我只想留住一件礼物……也有错么?”
不知是不是幻听,荆年的心跳声好似乱了个拍子,他避开我目光,耳尖发红。“你,真就这么看重我送的东西么?”
我吸了下鼻子,不懂他为什么要把重音发在“我”字上。
“可能……可能因为你送我的礼物,是活的吧。”
让身为死物的我,很难不憧憬。
荆年抿唇不语,似是在思考我的话。
但我也清楚,他不可能理解机器的行为与观念,只能让步妥协道:“对不起,我不吃了,那你、你别忘了下次买条一样的给我。”
半响,荆年叹了声气。“琴鱼不是凡物,尸身可千年不腐,你不用理会这些虫蚁,它们嘴挑的很,是被落叶上残留的灵气吸引来的,从来不吃腐肉。”
“啊……哦……是吗,我才知道。”
竟是我弄巧成拙了。
我局促着将琴鱼迅速埋好,荆年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动作,在我要走时,才将手指伸给我看。
指间满是未完全干涸的银丝,我慌乱抹了把嘴角,再捻着袖子给荆年擦拭。
但总觉得没擦干净,哪怕他指尖都被我揉搓红了。
太窘迫了,他快点说些什么啊,别一言不发。
如我所愿,荆年终于开口道:“对不起,师兄。”
“嗯?”
“我不该将师兄当成物件利用和戏玩。”
“我知道啊,之前不是道过歉了吗?在秘境的时候。”
“不,你不明白,师兄。”他摇了摇头,“言语的道歉没有任何效用,我想实际为你做点什么。”
“呃,我还是不太懂。”
“我之前帮师兄突击过考核,也送过师兄神武,但归根结底,都是随自己喜好行事罢了,表面上帮了师兄,但并没有从源头上解决师兄的难处。”他掌心收拢,握住我的十指。“师兄,还记得刚来天邑城时,我说过的话吗?”
我记得,荆年说,我们是共犯。
“没错,是共犯,而不是我的附属品,师兄,你需要真正地强大起来,才能在宗门立足,不受那些腌臜人欺侮。”
说着,动作轻柔,撩起我耳际发丝。“当然,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兄。”
今天的荆年格外认真,不掺杂一丝邪气,我的耳尖也跟着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