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赋予新名字的秦属玉还有些怔愣,这个木偶鸟做工粗糙,哪怕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偃师,雕工也远在其上,他拿着东西翻来覆去,不知薛长老送他这见面礼有何用意。
但偃师的神力已经自动让手心的属玉鸟活了过来,一副很聪明伶俐的样子,好奇观察着四周。
薛长老很满意,掸了掸属玉鸟的尾巴,像是使了什么术法,然后说道:“好了,它又能听又能说,正好能弥补你的先天缺陷。”
秦属玉想了想,还是决定属玉鸟还给对方,继续用手语比划“不用了,我还是不听不说比较好,这个还给您吧。”
反正像她这样的人,只会多说多错,就算真的有幸被宗门收留,依然会成为格格不入的异类。
薛长老没接属玉鸟,他柳眉倒竖,不悦道:“还你个头,为了给这木疙瘩开灵智通人语,我可是耗费了一个高级道具。”
秦属玉更紧张了,以为自己的不识抬举惹怒了这位矜贵的仙长,连声道歉。
薛佳佳却只是数落了他几句,然后大度道:“算了,继续用手语也行,随你自己高兴就好。”
谁叫这小姑娘看着挺结实,实则说两句就一副满眼委屈,薛佳佳看着秦属玉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想洊震那糟老头确实会乐意收下一个偃师族弟子,以后他这性子,可有得磨炼了。
他盘算着洊震长老的头疼次数,乐呵得牵起秦属玉的手,“以后我就是你师叔了,走吧,我们回去。”
秦属玉没再吱声,这位薛长老似乎天生就是带毒体质,因此牵着他时,也没有直接接触,而是刻意隔了层白绢。
透过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了对方掌心的温度,连一路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心,都好像被捂热了。
仙长说,随她自己高兴就好,她向来习惯于跟在他人身后,这还是第一次被赋予选择的权力,秦属玉心头一阵发酸,半晌,肩上的属玉鸟开口道:“好的,薛师叔。”
一个囚服镣铐加身,一个白衣飘然绝尘,两个身影步调逐渐归于一致,走远了。
到这里,回忆应该算是结束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条件反射地张开掌心,去握旁边荆年的手。
却谁都没碰到,也没离开回忆的幻境。
仿佛只有我被孤身困在此处。
人流突然湍急了起来,不给我迟疑的余地,推搡着我往前走,周遭景色像调色盘里混合的颜料一样,糅合变幻。这一秒还是繁华的天邑城街头,下一秒又是阴暗潮湿的牢房。
但最终停下来时,我已经踏进了清冷的国师殿,鞋子早就在人流里挤掉了,足底接触到冰凉的砖瓦,条件反射地蜷缩起脚趾,低头,发现满地都是死去的雄性琴鱼尸体,浓稠的血液从它们耳孔里溢出,像藤蔓一样欲缠住我的脚踝。
我慌乱地往后退,却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回头便看到“荆年”的脸,正一脸专注地望着我。
但我知道这不是荆年。
3号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腕上的识荆就从袖口伸出,鞭尾便猛然飞了出去,连带着我也被拖着躺倒。
识荆到底是他在前几十次轮回里都一直使用的武器,没有修为傍身的我根本无法控制,徒劳抓住鞭柄反而使得一双手腕都被绑了起来压在腰下,3号轻车熟路地将我抱上琴桌,寒光闪闪的鞭刃随着他的目光游弋,最后抵在了脖颈处。
然后他伸出了手,我无比熟悉的一双手,连掌心处为我挡剑的伤疤都一模一样。因此明知是两个人,我却仍然迟疑了一瞬。
鞭子恰巧在这时收紧,因为手腕被压着不能动,只能被迫高高仰起脖子,衣襟隐约有滑落之势,但我早已自顾不暇。
他倒是气定神闲,伸出手指勾回我的下巴,将我目光从肩头移回他脸上,但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伸进了最里层的衣物,像对待古琴一般,转轴拨弦,挑弄着身体每一寸柔弱之地。
轻笑声在耳畔响起,“师兄敏感的地方倒是一点没变。”
“只是身体条件反射,并不代表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体内的躁动,一字一句道,“还有,不要说什么没变,你的执念是前78次的NPC戚识酒,和我没有关系——”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3号打断了我的话,眼神有些冷。“不过是知道了游戏的本质而已,你就认为你已经真正觉醒了自我意识,能摆脱剧情了?可笑,你想想看,你的全部认知,哪一个不是我为你设定好的?”
我一时无言,只倔强地扭过头去,不愿看他。
他大概知道自己语气太重,又缓和了神色想劝我。
然而当他看到我额头冒出的冷汗时,有些怔愣。“师兄,我弄疼你了么……不,你怎么会觉得疼呢?我明明删除了……”
3号的眼神从犹疑不定转为了震怒。“是因为他对吗?他让师兄痛苦了,他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