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带着冠冕的光头佬虽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可是那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死亡寒意却让他大惊失色,光头立刻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蝼蚁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
“我宁可死在天罚之下,我也不愿意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干掉。”王玉看向正在朝着他奔来的墨渊,老墨急得满头大汗,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怎么这么冲动这么鲁莽呢,一言不合就触发禁制,哎呀,他都还没爆种呢,这小伙子急什么,要舍身也得自己先来好吧,这是身为一个老前辈的责任,但是这下好了,这小子爆种爆的开心了,自己还得想想怎么搭救他。
“草泥马的,丁三十,你特么死哪儿去了,卧槽,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人命关天了啊,卧槽。”老墨很无奈,天罚会指定唯一目标,哪怕它的范围再广,说了要雷暴王玉那就只会雷暴王玉,中心的气压实在太强了,那其他人都靠近不了,老墨现在猛地搓手,他在感应自己的如梦令,再不救人就只能收获一堆炭渣了。
王玉望着天,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毕竟还在那个肉球的肚子里,但是他已经感受到那股威压了,还有和上次一样的感受,避不开,逃不掉,外头的乌云越来越浓厚,黑乎乎的,就像油炸过度的蔗糖,浓稠,黏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黑。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违规了,说好的事不过三,他好像还有一次机会啊。
“上次是为了帮助任务对象吧,那还叫师出有名,情有可原,这次可是因为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外国佬干死主动伤害委托人,这么说来,我好像不算是个很合格的梦差啊。”雷暴还在蓄力,老墨还在祈祷,肯基还在昏迷,而冠冕光头佬,冠冕光头佬还在逃离,本来他想放句狠话的,但是呢,转念一想,这股威压连他都能驱散,一个小小的蝼蚁怎么挡得住,自己还是先撤离这个是非之地,光头佬溜号的速度很快,看来是经常干这种事情,不过这时候王玉已经没心思调侃了,他觉得自己也挺遗憾的,转念一想,又不怎么遗憾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过的比大部分人精彩了,而且还救了俩人,这种感觉真的不赖,如果自己死了之后还能重来一世的话,下辈子当个稍微苟点的梦差吧,哦,但自己是因为违规而被干掉的,好吧,估计梦舟不会再搭乘自己的魂灵了。
这下确实是山穷水尽了,如果是偷天的话,自己施展不出,没有梦念之力,就拉不到未来的王玉,大梦千年本就源于坤元,这雷罚又是上级,自己再怎么逃也逃不掉的,这是克制关系,其他的就更不用看了,底牌是没有的,即便是女娃送来的那些丹药里,也没有针对这种威力的轰击之后还能活下来的灵丹妙药,这不废话么,有这玩意当然是给自己人用啊,王玉还不是很值得。
“老墨,你走吧,谢谢你,带我领略了一番别样的风景,这段时间我很高兴,坤元是个很好的地方,要是……算了,你还是赶紧走吧。”王玉闭上双眼,他认命了,现在他一点动弹的能力也没有,虽然说是事不过三,但是你一而再的违反这规定,执法人能给你好脸子才算是奇迹。
“你放屁!老子不信找不到人救你,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别说话了……”老墨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他真的已经用尽全力试着和丁三十建立连接了,可是没有任何用处,所有的梦念之力都在急速流转,全部涌入脑海,追寻着丁三十的痕迹,但是这块令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
雷暴降下了,这些时间是它最后的宽容,它虽然是责罚,却也不爱滥杀无辜,在所有无辜平民撤出了主城之后,闪电顷刻落下,银光乍泄,涤荡了整个黑夜,一瞬间,亮如白昼!然后就是巨大的声响,所有平民都被震昏了过去,然后就是,肉球,还有,里面的人。
那肉球直接被炸烂,然后内部的空间向外界爆裂开来,就是那些九曲回肠,那些甬道,还有那些门,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劈烂,变成炭渣,然后被风吹散,这道雷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玉,一切挡在他身前的障碍物,都被清除,威光直指王玉。
“不!”老墨试图伸出双手,握住那最后的希望,但白光闪过,他的眼睛被晃瞎,余威波及到他,这是因为他明知自己的同伙做出了违规行为还想要包庇他的一点小小惩戒,老墨被震得口鼻流血,他有些心灰意冷了,自己只是吃了一点余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五脏六腑都位移了,可想而知,身处雷暴中心的王玉,肯定被劈的渣都不剩了,老墨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就这样,他一直等着,等着,直到天亮,他的双目恢复了过来,刺眼的阳光将他惊醒,他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泪水,或许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吧。
墨渊终于站了起来,自己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么,他看向了四周,断壁残垣,残渣一片,土地变得焦黑,还有一些废渣,以此为中心的方圆百丈,焦土一片,老墨极力远眺,城墙之外有一堆人,躺在地上昏睡过去,这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老墨带上了肯基,他要完成这个任务,王玉不能白死,帮助每一个无梦者解决他们的绝念,这是梦差的夙愿,他知道,自己的担子还很重,没有时间彷徨了。
老墨背着捆成粽子一样的肯基,离开了这里,在他离开不久后,让娜最先醒了过来,她看到了城中心的惨状,也不禁惊呼了一声,然后连忙推醒了安塔娜,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雷暴,但是她知道,这里太危险了,自己和安塔娜必须先离开这里,至于那几个异乡人,只能祝他们好运吧。
截然不同的两拨人,再次分道扬镳,离开了属于他们地方,各自走向远方,一边的路上充满鸟语花香,让娜和安塔娜静静的走在林荫小路上,迎接她们的还有翩飞的蝴蝶与朝阳,雨过晴空,天气果然十分好,即使在这炎炎夏日,路上依旧有清爽的凉风,安塔娜到处蹦蹦跳跳,好像又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让娜皱着眉头,在沉思些什么问题,但是又一只麻雀停在她的肩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她不禁一笑,用手轻轻的拖住这只胆大的小家伙,然后继续迈步向前。
老墨则带着肯基前往下一个城池,路上肯基已经醒了过来,他很疑惑为什么只剩下了大师一人,那位侍者先生怎么不见了,他有心问问,但是看着老墨那冷若冰霜的面庞,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打探比较好,周围没有风,肯基感觉空气沉寂的可怕,而且十分闷热,就像在蒸桑拿房,老墨确实很愤怒,他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去回忆,回想王玉最后的模样,安静,恬淡,适从,洒脱,他好像真的看透了生死,也许那对他不是一种折磨,但是老墨知道,他本来不应该死,而让他离开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戴着冠冕的光头,他一定要报仇,他知道,这两件事情必须同步进行,否则王玉的牺牲便是白费的,他要去招兵买马,征讨暴权的同时,征伐仇敌。
“呃,头好痛,我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你来自什么地方?”
“我,呃?我是谁?我来自什么地方?抱歉,我不知道。”
“你认识这个么?”一位身穿白衣的人拿着一块令牌在王玉面前晃悠,上面刻着三个字,戊廿七。
“嗯……好奇怪的感觉,我不记得,但是好像和它有一种莫名的关联,能把它给我看看么?”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