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冷漠:“若本王不如此,只怕那刺客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我不自主地抚在胸前襟口,脸现慌色,让他脸色更沉,淡然道:“爱妾是自己动手,还是让他们代劳?”
我一惊,看了看周围,门前有两位侍卫守着,手抚剑鞘,目不斜视,表情冰冷,而屋内,更是多了两名面目陌生的健妇。
我万想不到,我也会面临如此境地。
记得某一日,酷夏难熬,小七躲在后山浪里白条,我无意中撞见了,想和他开个玩笑,收走他所有的衣物,他腰间围了两片荷叶同我过招,抢回自己的衣物以后,恨恨地道:你以后也会被人看的!
那个时候,我有绝技防身,既便在睡梦之中,也能听到十米之内的人声,基本无人能近得我身,不是看小七急得恼羞成怒了,想着他生起气几日都来不会煮饭,也不会把衣服还了给他,哪会想到如今这任人鱼肉的情景?
我在心中苦笑,就像以前,我万想不到我会以女色侍人一样。
我轻声道:“王爷,您既要检查妾身,可否摒退左右?”
他冷冷轻笑:“你放心,你的身子,如没有我的命令,无人胆敢偷看。”
我忽地明白,他想趁此机会折辱于我们,孙美人的死,只不过一个开端而已,如因此逼死几位美人,他更是求之不得。
原来,那个爱名如子的将军,到底只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梦而已。
记得那时,军中尚有营妓,多年陋习未解,不知多少罪犯官眷女奴受尽侮辱死在了边营,自他统率边疆将士之后,便废除此等陋习,一改边疆风貌,而今,在自己的内府,他却对人这样的践踏。
我站起身来,轻解腰间结带,笑道:“王爷的命令,妾身不敢不听,只是,王爷,这样,你就满意了吗?妾身虽出身贫寒,不过一位身不由已的弱女子,辗转由你手送往他手,以色侍人,查颜观色,求的,不过是活命而已,我知王爷因我们从太子府上而来,无论我们怎样,王爷都不会相信我们,但王爷应知道,我们也不过塘面浮萍而已……”
我的手指已经拉开了丝带所打之结,声音虽慎定如常,却不能阻止手指的颤抖,这才知道,其实我和其它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会害怕。
也会羞愤。
可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是我的夫。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打开另一个结,我道:“妾身出身猎户,来自苦寒之地,也曾听闻过王爷在边境之时爱民如子的传闻,那时候的王爷,甚至颁下‘君为轻,民为重’的政令,那个时候……”我哽咽几不能出声,“我记得当年,乡里百姓,甚至我的父亲辗转听闻王爷的颁下的政令,竟一连喝了好几碗酒,拉了我的手,女儿,我们这些人终有了盼头了,可能王爷不觉什么,那些政令也不过为唬弄我们而已,但可笑的是,我们却把它当成天府福音般……”
感觉身上衣带终经不起我的拉扯,缓缓而开,我甚至感觉冷风从中灌进了前胸,我苦笑地道:“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没什么希望的,原本在王爷的眼内,便是一文不值……”
泪眼朦胧之中,我瞧见他浑身略有些僵硬,面色却更冷,眼神之中却又现出恍惚之色,让我感觉,他并不是为我的言语所动,反而仿佛忆起了什么人?
他忽道:“本王做事,哪容得你多嘴多言……”他转过身去,却吩咐道,“遣妇人为她们检查。”
我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住衣襟,却听他道:“你们先退下……”转过身来对我道,“你既不愿意他们来检查了,让本王亲自动手,你可愿意?”
红漆房门被悄然合上了,房内的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我见媚蕊也跟在她们身后,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知道我现在虽然吸引了宁王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对门那里,却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
我自是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才会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不经意之间,他已逼近了我,身上气息传入我的鼻内,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更是感觉到他高大身躯的压逼之力从头顶直传了下来,我勉强道:“王爷,妾身自己脱了,让您看便是。”
他轻声笑了,声音如受蛊惑:“这怎么能行呢?本王从不知道,本王的美人之中,尚有一位如此能言善辩的。”
我退无可退,腰间已抵住了台桌,见他面宠渐渐凑近我的,便不由自主地将腰身后仰,手掌撑住了冷硬的红木桌子,如此一来,胸前的衣襟便敞开了,他眼睛向下扫过,瞳孔一缩,便笑道:“倒真是一幅香艳诱人的景象,本王怎的从来没有发现呢?”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他虽锦衣华服,却尤带着边疆之地凛烈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略减了心中的不适,抬起眼眸直视着他:“王爷,妾身几次三番冒犯王爷……”
他轻轻一笑,一手揽过我的腰,让我贴近他的身躯:“你自是有把握,本王不会怪罪于你,是吗?”
我心中一惊,更感觉他坚硬的大腿紧贴了自己的,慌乱了,知道他心底疑意未解,垂首道:“王爷当不记得妾身了吧?说得也是,王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无数,又怎么记得妾身呢?王爷在边境之时,救人无数……”
宁王脸上终露出沉思之色,眼内蛊惑之色略减,放开了我:“你是说,我救过你?”
我手掩衣襟,缓缓跪在他脚下:“王爷在边疆之时,射杀过无数的灰狼,可还曾记得那混身披满白毛的狼王?那狼王当时口衔一位幼女,王爷当年那一箭,射杀的是一头白狼,救的,却是一名幼女的性命。”
他良久没有出声,我悄悄地抬起了头,斜斜地望了上去,他没有望我,却是望着窗棂之外那一轮皎洁明月,脸上竟带了些悲意?
门外更鼓敲响,终让他从回忆里醒来,垂头问我:“你就是那名幼女?”
我知道自己已成功在他心底留下痕迹,当年他跃马一箭,本无救人心思,却凑巧落箭救人,他自不会记得那一脸惊慌的幼女满含了倾慕的目光,一直地朝他望着,当他真如天人一般。
原以为他便会就此罢手,谁曾想他又逼了上来,将我从地上扯起,揽着我笑道:“这不更好,本王对你,终会怜惜一些的。”
心底的恐慌终连绵不绝地升起,我原就知道不会轻易说动于他,至少也可打消他羞辱于我的心思,但未曾想,我把托辞说尽,也只换得他一方笑谈。
我强忍了不让自己挣扎,垂眼睫遮了眼底的恐慌,却不由想起那时,小七好不容易抢回了衣服,却冷不留神被我暗下黑手扯下了前面掩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