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家最后的征集令已经下达了,城乡各处,无论贵族或者平民,无论工人、农民、商人,他们随时都做好了奉命跨上战骑的准备。
不管在哪里,马匹和盔甲都是人们关心的头等大事,铁匠日夜忙于打铁片合制造重装盔甲,和平时期的武器禁令已经取消了,满街的男人几乎有一半是携带着矛、刀、剑、斧头或者投枪,那情形,像是他们担心战争爆发时他们来不及回家取武器。
看到这种情形,白川深感欣慰。她坚信,只要民众尚存尚武之心,国家就不会灭亡。
当白川赶到边境时,她发现边境线附近有着大批人马露营过后的痕迹,遗弃的衣服、帐篷、垃圾丢弃的白茫茫的一片。
她向驻守在关卡上的边防军士兵询问,后者回答:“大人,若是您早来两天,那更大开眼界了逃难的人简直是铺天盖地,哭声震天。”
数以百万计的民众从帝都合东南地区向西逃难,起初紫川家的边防军还组织拦截,但逃难的民众越来越多,直如山洪海啸般拥在边境上。
面对边防军的刀枪,老友妇孺们睁大了恐惧的眼睛,他们畏惧士兵们的刀枪,但更畏惧身后的魔族,不肯离去。
几十万人风餐露宿在野地里,缺衣少食,毫无遮掩的被暴雨浇淋,被酷烈日爆晒,继而瘟疫流行,许多人死于饥饿合瘟疫。每天从难民营中太出一长串的尸体,老友妇孺,惨不忍睹。
看到这副情形,前来视察的边防军统领明辉流下了眼泪。
“我们无能,不能阻挡魔族,家族子民不得不背井离乡流亡他方,这是紫川军人的耻辱,并非民众的过错,我们有什么权力,联他们逃生的道路也要断绝呢?”
他下令边防部队放开哨卡,更亲身前去与流风霜商议,恳请她接纳紫川家的难民入境,流风霜爽快的答应了。
白川深感惊讶:“明辉大人她真的那么作了?”
大规模放纵民众偷越国境,私自与敌国将领会晤沟通,哪一条都足以将明辉送上军事法庭了。
在白川心中,明辉素来是以小心谨慎合长败将军而出名的,无论是对上魔族还是对上流风霜,他唯一的下场就是逃跑和惨败。
在这危难的时刻,那个懦弱的将军还有这么勇敢的一面,这实在令白川吃惊。
但比起明辉,她更佩服的是流风霜。
虽然西北地方富饶,盛产粮食,但数以百万计的难民涌入,势必给流风霜的管辖区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治安秩序的下降,医疗、粮食和生活用品的短缺,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流风霜敞开胸怀,接纳这些无亲无故的来自敌国的民众,此等宽容和慷慨,远非一句“深明大义”就能形容。
危急关头,抛弃了流风与紫川之间多年的仇怨,在人类的高级将领身上,闪烁着良知和人性的高贵光芒。
从帝都出发,经历七天跋涉,白川来到了西北的蓝城边境。
在西北特色的白桦林下,一队流风军巡逻士兵对他们进行了检查。
白川从来没有来过西部,她还是第一次见流风家的士兵,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之心。
不知道是否特意挑选出来代表国家形象的,流风家的边防军士兵都很高大很剽悍,他们穿着鲜明的红色制服,一条商量的白色皮带从右肩斜斜的连到腰间的皮带上,马刀斜斜的跨在腰间,边防巡逻士兵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威风凛凛,男儿气概十足。
检查中,边防军发现了白川携带的武器,他们很恼火的警告说:“携带武器进入蓝城是犯法的,我们要没收!”
白川不得不拿出证件来:“各位长官,我们是紫川家的军官,武器是我们携带防身的,请通融。”
“紫川家军官?”看着白川,士兵们睁大了眼睛,他们实在难以将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与军人联系起来。
军官稀奇的翻看着白川的证件,逐字逐句的读:“白川,远东军,红衣旗本……”
士兵们又发出了一声惊叹,他们知道,红衣旗本是很大的官了,比流风家的师长都要大,那简直是生活在天上云朵里的人物了。是他们这些低级军官远不能及的。
他们望来的目光里,已经带上敬畏的味道了。
军官恭恭敬敬的将证件交还给白川:“失礼了,大人,您从远东来,那边很艰苦吧?”
“确实,远东条件艰难,但我们依然在坚持。”白川接过了证件,收好:“请贵官通报一下,我们是紫川家的信使,想求见流风霜殿下。”
“大人,元帅殿下身份尊贵,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但我可以代为通报,请问您是受哪位大人差遣而来?我们通报时也好说明。”
“请贵官通报,紫川家远东统领紫川秀的使者到了,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