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果然整个大周,只有段三懂我!你们是不懂的!”
&esp;&esp;苏筠说着,学着祈郎中那副“我之所以上吊不是气自己没考上而是气那些人有眼无珠”的样子,望了望天。
&esp;&esp;别问,问的话,他自己也不懂。
&esp;&esp;那黑漆漆的幽灵船头,吴善中弯下腰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鸽子毛,放到嘴边轻轻地一吹,那羽毛在空中打了个旋涡,飘到了江面上。
&esp;&esp;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江豚拱了起来,翻了个身,带起了旋涡儿,那羽毛被卷着,消失不见了。
&esp;&esp;“将军,不是我临阵打退堂鼓,实在是敌强我弱。田楚英分了一万五千人,让我们去打荆州,长孙老贼折了我们两千人。”
&esp;&esp;“襄阳城易守难攻,咱们在这里头活了一辈子,还能不知晓?虽然咱们顺风走水路回来,快得令人猜不着行踪,能打那姓段的一个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怕是……”
&esp;&esp;说话的偏将见吴善中不言语,有些讪讪地退了下去。
&esp;&esp;田仲英那个疯子,将襄阳等十州之地,数得上名号的将领,几乎都杀了个精光,独独留了眼前的老将吴善中。
&esp;&esp;旁人不知晓里头的内幕,他是襄阳本城人,却是知晓得很。
&esp;&esp;当年田楚英榜下被亲娘用鞭子抽,吴善中当时陪着小儿子去看榜,替田楚英挡了三下。田楚英念着旧事,方才留了这么一根独苗苗。
&esp;&esp;偏将想着,朝着一旁的襄阳城看去,那巍峨的城墙,瞧着就像是一座趴在那里的巨兽。
&esp;&esp;他的父母妻小,就在城中。
&esp;&esp;那么多人都降了,吴善中却是不肯降,硬要用生鸡蛋来碰石头。
&esp;&esp;如今城里城外一步之遥,他又岂想同昨日同袍打个头破血流,丧命于此?
&esp;&esp;偏将想着,眼中寒光闪闪,像他这样想的人,应该不少……
&esp;&esp;他手轻轻一挪,放到了剑柄上,那站在船头吹风的吴善中,却是快速拔剑,头也没有回的拔剑往后一戳……
&esp;&esp;偏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esp;&esp;血流在了甲板上,四周雅雀无声。
&esp;&esp;“将军英明,咱们都到了襄阳城边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咱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够拿下襄阳城,到时候,这山南道,便改姓吴了。”
&esp;&esp;吴善中没有动,死死的盯着前路,突然之间,他拿起一旁的弓箭,猛地朝前射去。
&esp;&esp;箭支划破夜空,只听得咚的一声铜锣响。
&esp;&esp;几乎是同一时间,嘭的一下,从那大船的正前方,突然腾起了一个巨兽!
&esp;&esp;“妖怪妖怪!”不知道船中是谁惊恐的嚷嚷了一声。
&esp;&esp;吴善中慌忙抬起头,只见那空中飘着一个巨大的孔明灯!说是孔明灯,却又同寻常的孔明灯不同,那玩意生的巨大不说,瞧着是一个四脚兽,身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两坨黑漆漆的眼睛,阴森恐怖。
&esp;&esp;一张血盆大嘴,里头露出了颗颗尖牙,十分的狰狞!
&esp;&esp;那怪兽的肚子里,冒着火光,将江面照亮了起来。
&esp;&esp;“哎呀呀!先生!这是啷个回事!我想要所有人,瞧瞧我们灵机有多么憨态可掬!啷个这搞得像是鬼一样的嘛!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地府里头出来的黑白无常。”
&esp;&esp;吴善中循声看去,只见前头的大船上,挂着一面铜锣,在那铜锣后头,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仰着头,不满看着天空。
&esp;&esp;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儒生。
&esp;&esp;他的衣衫松松垮垮的,大冬日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处,露出了飘着汗毛的手!
&esp;&esp;“你啷个这么多事?诸葛孔明要是晓得自己的灯被做成了这种鬼样子,当初就把做这灯的本事,带到棺材里去。就这……太着急了,我找棺材铺子里扎纸人的老师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