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考上再说,若是侥幸授官,像我这种无背景的寒门士子,还不知道发配到哪个清水衙门坐冷板凳。他们这种神仙打架的高端局,轮得到我站队?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这人就是无趣到刻板,谁要你一板一眼的,就是让你选,许大人和陆公子,你跟谁?”
于雪浓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这两个她都不选好吗?她就不能选一条安稳妥当的路走吗?虽然她要查她父兄死亡的真相,但她真不觉得跟他俩搅和在一起能好。
她计划中陆时雍在明,她悄悄蛰伏在暗处便宜行事。
陆时雍不是一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他自觉跟许庭策说得够多了,他要尽快忙活完,他还想见见于小姐,于小姐身侧的小士子碍眼得紧。
潞州高氏的家丁哪里是青州军里头精锐的对手,三两招的功夫,便被青州军打翻在地。
作为此间家主的高文远面色不虞,瞧着瘫软一地的家丁,急言令色道:“我们毕竟是太后的母家,您这样欺辱上门,可有为人臣子的本分!我即刻回京,参上一本!”
李胜是一个有眼色的,早就派人从屋里搬出一把太师椅,陆时雍颇为闲适地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将涉嫌刺杀本公子的人,悉数带走,如若不从者当即斩杀。”
陆时雍的狠辣,他们有所耳闻,最近这段日子,西府的世家大族风声鹤唳,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高文远齿冷,眼前这位言语轻柔,笑意盈盈的男子好似修罗,无端生起一阵寒意。
高文远不是硬骨头,当即瘫软在地。
他们无非是求财,把银子粮食给他们,先将他们稳住,等他去了京城告知太后,太后定会做主。
高文远两股颤颤,双手奉上礼单,“家里有几个不成器的子息,惹公子不快,小小礼单还望公子笑纳。”
李胜驾轻就熟的陆时雍接下,但青州军抄家的脚步还未停,进进出出不知道搬了多少趟。
高氏府邸女眷哭作一团,不停地派人打听到底发生何事。
许庭策看不下去,这不就是借机发难,这么多人看着,一点都不顾惜脸面。实非君子所为!
他着实忍不下去,他当即拦住从他身侧过的青州军,“把东西放下!”
被拦下的青州军见他身上的官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陆时雍淡道:“绕过小相公,继续搬!你们的饷银可就指着这些。”
自己的饷银,那肯定还是更重要一些。县官不如县管,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名青州军随即没把许庭策放眼里,用一个巧劲就把许庭策掸开,麻溜的将东西装上马车。
一时间弄得许庭策有些下不来台,瞧陆时雍的样式,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
于雪浓则跟李善长咬耳朵,“果然刷战力的就是硬气,想不给谁面子就不给谁面子。”
李善长很快的捕捉到了重点,虚心问于雪浓「战力」是什么意思。
于雪浓耐心科普,还随即点评了一句,“只要我不想当领导,谁都没办法领导我。”没想到隔了千年的光阴,陆时雍倒是率先打响「打工人反内卷」第一枪。
陆时雍的做派在于雪浓看来,做得并无什么不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对他的做法秉持支持态度。这帮食利阶层仗着权势,不守规矩,多占多拿,不断挤压底层民众为数不多的生存空间。理想的社会结构应当是纺锤形,富裕阶层和贫困阶层占少数,中间阶层占绝大多数。
但她穿来的大梁,似乎是哑铃型,富裕阶层和贫困阶层占大多数,中间阶层少的可怜。再加上西北边境不稳,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时雍这条鲶鱼搅合搅合也好,让逐渐稳固的阶层松动,或多或少实现阶层流动。
加上普通民众内心深处无不喜欢瞧云端的人物倒大霉。陆时雍杀世家的做派完美的契合民众幽暗的心思,助他赢得一众声望。
于雪浓不怀好意的想,陆时雍要是在美国,这一手功夫怕不得捞不少选票吧。
就当于雪浓脑补到天外之时,西府梁建章姗姗来迟,跟在梁建章身侧的还有许庭策的妻子——梁羡可。
啧,修罗场大乱斗正式开启,今天这瓜吃得过瘾!
梁建章来了之后倒是端出大佬的气质,直接清场,将这些看热闹的小民全部撵滚蛋。
就在于雪浓可惜自己不能接着吃瓜的时候,作为老狐狸的梁建章看到了他俩。
冲他俩招招手,于雪浓心底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这老狐狸还不忘倒油!!!
于雪浓和李善长赶紧将身上的板栗渣拍拍,相互整理好仪容,两人走过去给各位大佬见礼。
梁建章对于雪浓倒是颇有好感,他是一个喜欢风雅之人,于雪浓做的诗又颇对他的胃口,加上苏子容为人又不古板,说话做事自带少年人的意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