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雍朗声笑道:“还是老规矩你押着我北上去霸州,就当无事发生过。”
陈平跳脚,“你当人是傻子?他们肯定会起疑?”
“昨日驿馆大火,众人纷纷逃窜,你也恰在其中。等你找到我等之时,樊力早已不见踪影。”
陈平用手揪住陆时雍的衣领,“昨日你被刺杀,多少眼睛瞧见,你当他们查不出来!你在故意坑我不是!”
陆时雍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指甲,“所有的线都让你说了,他们便会疑心你在洗清罪责。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让他们自己去查。”
陈平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只听陆时雍接着道:“到时候你放出些风声,他背着你与陆家家主有交易,被陆家家主收拾了也未可知。”
陈平抚掌,“妙极妙极,现如今陆家家主升任陈州刺史,他不会在他起复之时放任任何不好的传言产生,咱们借他之手抹平此事!”
站在一侧的于雪浓,吸吸鼻子道:“那他怎么办?”
陈平满不在乎的说:“我挖个坑把他埋了便是,这荒山野岭的,谁找得到。”
陆时雍颔首,“人都死了,入土为安为好。”
他们说干就干,找了一块地,将樊力埋了。
陈平还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壶酒,给他撒上。
“你这老小子就是心眼太多,下辈子实诚些!”
他们也不敢耽搁太久,便开始启程。
陈平这才仔细打量起于雪浓,“没成想,你还是个女娃娃。”
“还不是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捕,特地乔装了一番!”
陈平当即上当,真怀疑于雪浓话里头的真假。
陆时雍敲了敲于雪浓的脑袋,“现在开始你便开始背书吧。”
于雪浓摸了摸被陆时雍敲的脑袋,开始背了起来。
陈平还颇为不嗤,“都被贬成军奴了,还想着念书,弄得跟秃驴念经似的。”
今日的陆时雍颇为严厉,只要于雪浓背诵的过程中有一丝磕巴,陆时雍便会用小木棍打她手板心一下。”
她都不知道他陆时雍何时准备的小木棍。
陈平瞧着于雪浓惨兮兮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但他还没笑多久,陆时雍也会随机问他几句。
若是他答不出来,陆时雍的眼风也会往他这边扫。
随即他又硬气起来,他都需要听自己的,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陆时雍冷冷道:“若不是你不识字,怎么混了十几年还是一个押犯人的差役,给你的还是最没有油水的送往边境的流放犯。”
陈平脖子一梗,“谁说我没油水的,这一次我便拿了十来两银子!”
陆时雍冷笑,“对我们江东陆氏而言,十两银子一个普通的席面都不够看,还值得你拿出来炫耀。”
陈平当即就要炸毛,拔出剑想要跟陆时雍拼上一把。
于雪浓赶紧调停,“两位大哥,现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能不能先不要窝里斗了。”
“陆公子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夹枪带棒,给人提建议委婉些。”
“陈大哥也不要生气,这人还没有从世家公子的状态中走出来,海涵一下。”
于雪浓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之后说道:“陆公子说得有几分道理,若是陈大哥识得字的话,不说别的,你在押送犯人这条路上,你应该能做到翘楚。
你这武艺,我瞧着不低,按道理京师被贬的官员应当属于陈大哥您的范畴。这帮被贬的人,分分钟都会复起。不少人还入主阁部,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
你若是在他们落难的时候卖个好,他日他们扶摇之上,抬你一手不是手到擒来。”
一说到这陈平便有发言权了,他就一拍大腿,“他现在上司的上司,以前还是跟他混的,叫孙亮海。他认得些字,找了些门路,让他负责押送去江陵的犯人。也是他命好,押送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宰相,许大官人。
后面许大官人复起,也没忘了孙亮海,还让他做了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