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四!”
素怀羽的低喝声传过来,不过,“诱饵”的冲击已经不可能再收回来了。
李珣再一次面对殒生印,只不过这次是真的“面对”!
当对方整个地出现在李珣视界中时,曾经可以摧裂整个脏腑的强压,却几已化做清风一缕。
“果然还是背后伤人来得更合适你们!”
嗤笑声中,李珣的身影倏然间扭曲了,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的肢体以人类绝无法成就的扭曲幅度,在虚空中涨缩一下。
恍惚间,那身体已成了一团非固态的黑雾,似要随风而去,却又在些微的缝隙中穿行无碍。
对这样诡异的身法,“诱饵”几乎看呆了眼,因一腔激愤躁动而生成的锐气,立时消减大半。
偏在此刻,他脑子里又极不应该地对素怀羽的喝声起了反应,一个犹豫间,眼前忽有一个人影直撞入怀中来。
剧烈的冲击透胸而入,体内猛然飙升的高压挤迫着血液,眼见就要裂喉而出,然而又有一股突来的高热,刹那间灼烧全身,那急速拔高的温度,以最霸道的方式,将一切乱溢的血流瞬间抹消干净。
一口心头血,临到嘴边,只化为一声低呃。
“诱饵”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但喉咙里什么都没有跳出来,然则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直到猛力撞上一棵大树,才摔落下来,委靡在地。
林间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冷场。
李珣没有趁势追击,只是摊开手,做出个“我无辜”的模样,镇静自若地接受上空素怀羽冷冷的眸光。
在林中潜伏的另一个杀手也现身出来,跑到“诱饵”身边把脉。
“诱饵”体表没有任何伤势,内脏也没有任何实质的损伤,但是脸色真是差到无以复加,甚至连皮肤都失去了光泽。
李珣这一记燃血元息的手法,不损肉身而损精血,一击便打掉对方起码百年修为,堪称阴损绝顶,也算小出了当日重伤垂死的一口恶气。
将数对怨毒的目光彻底无视掉,李珣扫了一眼狼藉的树林,皱皱眉头,也飞上半空,只是与素怀羽保持距离的作法相比,他倒是大模大样地与水蝶兰站了个并肩。
“这地方你也能待得下去?”
李珣是指那些给惊得屁滚尿流的鸟兽造成的腥臊味道。
也亏他还记得水蝶兰对气味儿特别敏感,虽然还有点儿作态的成分在其中,水蝶兰仍相当受用,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早就受不了了,不过……白毛难得有这般诚意,不如听听罢!”
“白毛?”
李珣再保持不住“无视”的态度,开始用极其古怪的眼神打量素怀羽;与之同时,素怀羽也在用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他。
看得出来,这位绰号“白毛”的一派宗主,对李珣与水蝶兰的关系相当感兴趣。
水蝶兰将这两人的神情尽数收入眼中,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道:“以后与落羽宗打交道要记得了,他们最爱杀身求道,你刚刚手下留情做甚?杀便杀了,生意照谈,买卖照作,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李珣撇了撇嘴,懒洋洋道了声:“受教!”
素怀羽看起来真的不以为意,但李珣却感觉到其随之瞥来的一眼,眸光如针如芒,锋利无匹,不过很快便又化入丰富多变的神情之下,不见半点痕迹。
素怀羽最终只是抚掌笑道:“水师姐或是在朱勾宗待得久了,染上了些俗气,却忘了本宗既然向杀中求道,又何来生意、买卖一说?”
他眼也不眨一下,便将之前他亲口所说的“生意”之词,一口否决,神情偏又渐渐凝重,令人不得不重视他的态度。
“况且,此一时,彼一时也。嘿,眼下除了北盟、西联之类的巨孽,又或明心、星玑这般,闲着没事儿斗气比剑玩儿的主儿,谁还有能耐去充大头?”
“明心、星玑?”
李珣心中跳了跳,但他也知道这绝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