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
秦政匆匆往外去。
前朝消息来得急,他晨起舞剑,剑还未出鞘,那边嬴子楚呕血的消息就到了他殿中。
紧随而至的就是战报。
秦政听得心下一沉,收剑便往嬴子楚寝殿去。
到时,只见殿中太医正收了东西往外去,吕不韦和秦宗室长老嬴勖各列两侧,秦政先行对嬴勖行礼:“伯公。”
继而对吕不韦道:“先生。”
二者颔首以示回应。
秦政看不见里屋中的嬴子楚,又不便贸然进去,只好问:“父王如何了?”
吕不韦回他:“气急攻心,据太医所言,需得修养月余。”
秦政默然。
藏在袖中的手却握紧了拳。
若不是此战天下攻秦,断然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嬴勖似是看出了他的情绪,满布着苍老皱纹的手放去秦政头顶:“政儿不必忧心,大王自有先灵相护。”
秦政乖乖点头:“好。”
他面上乖巧,心中忧心的却不止是嬴子楚,更是国事。
可身处此处,倒也不能发问,显得他全然不挂心缠绵病榻的嬴子楚一般。
一国之君倒下,殿中两位长者皆有诸多事宜,嬴勖看着嬴子楚服下药,从殿中退了出去。
吕不韦却未走。
殿中陆续有人来,两位太后,以及王后赵姬得到消息匆匆而来,却都顾及会扰了嬴子楚清净,并未久留。
而吕不韦每逢人走,都会去相送。
也就是他去送赵姬出殿的当口,嬴子楚堪堪醒转。
殿中只余下秦政一人,此时自是迎了上去。
嬴子楚方才醒转,缓了片刻,又重新忆及那可恨的战报。
一时气从心头起,却也忽视了他的存在,当下便召人来,道:“传寡人之令,将那魏太子增囚去咸阳偏殿!”
太子增是为魏国留于秦国的质子,此次攻秦以魏国之信陵君为首,嬴子楚自是会迁怒这个质子。
秦政心觉他太过冲动,在一旁出声提醒:“父王息怒。”
嬴子楚这才注意到他,还想再说,却猛地想起当初秦赵之争,秦政作为质子,同样因赵王的追杀受尽了苦楚。
还是被他心狠扔在了邯郸。
此时在秦政面前作此决断,难免有些不妥。
一时要出口的话顿住,两人相顾无言。
秦政朝他眨巴眨巴眼。
“……”嬴子楚移开了眼,道:“政儿先行回殿吧。”
秦政听他的话,行礼作别,却也留下一句:“父王若囚魏太子,实为给山东五国留下话柄,借此留函谷关而不去。以儿臣之见,不如厚待,作势亲魏而离间他国。”
说罢,退身出了里屋,道:“儿臣告退。”
嬴子楚被他一席话说了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