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白无奈:“记得穿鞋子。”
墨明兮收回手,接过季鹤白手中的茶壶,替他倒了一杯,好像在感受为人的快乐。也不管季鹤白喝不喝,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到嘴边吹了吹,喝了一口。
季鹤白茫然的伸出手,将茶水一口喝下。又倒了一杯,再一口喝下。
墨明兮心情大好,撑着头问:“今晚我还睡原来的地方吗?”
咚……咚咚咚。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清澈的茶汤撒了一地。季鹤白动作僵在原地:“不,当然不。”
这把戏好像玩不腻,墨明兮这几天被撸被抱,夜不能眠日不能安的怨气大大的减少。
墨明兮直勾勾的看着季鹤白,许久才笑着问道:“那我该去哪里?”
季鹤白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他就取回了控制:“你要是愿意,可以睡我床上。”
墨明兮:“……”
别和疯子比谁疯,别和傻子论短长。他不玩了。
季鹤白道:“我去打坐。”
随后真的风风火火的离开茶室。
墨明兮凭窗而望,玉华宗依旧是千灯如昼,燃灯不灭。他冷静下来,细细感受化形之后如获新生的实感,十分微妙。
他的魂魄在天道加持之后虽有好转,但隐隐约约的疼痛并未消失。嵌在这生机盎然的新躯壳中,不大平和。
墨明兮想起当年师父登仙后,季鹤白刚好进境。玉华宗遭人围堵,就剩他一人在山门抵挡。那时黛紫长袍几乎被血染透,倒也不比现在这种痛感厉害。
墨明兮自嘲地笑了笑,准备继续随遇而安。想起自己不敢在继任大典上示弱,面上容光焕发,鹤氅底下把自己用绷带绑得像粽子。而那季鹤白怀揣着新境界所悟剑法,剑意威压生生压得他快要吐血,差点破功。
从前往事,今时今日,皮囊换了,墨明兮依旧是墨明兮,季鹤白也依旧冤家似的。
墨明兮有些困倦,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梦里有人喂他小鱼干,抬头一看是他师父。
小鱼干又干又硬,墨明兮不想吃。
季鹤白打坐两个时辰,回来便看到这副景象。
墨明兮伏在桌上,一头白发丝丝缕缕散落,口中喃喃:“不吃,我真的不吃了……”
季鹤白灵台清明,扯来外袍盖在他身上,自己去睡觉了。
墨明兮睡得随心所欲,醒来时午时已过手都快被压麻。他捋了捋头发,抬眼看见门口有人。对视之间那人毕恭毕敬,不是越清朗又是谁。
越清朗愣在当场:“师……”
墨明兮没兴趣将昨天那一套重演,他招了招手,温柔道:“是我,妙妙。”
越清朗慢慢的走过来,停在一个不太近的距离,眼中写着好奇和疑惑。他高束的马尾晃晃悠悠,木木道:“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