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白本以为修元塔是要冲他而来,没想到竟然为的是墨明兮。季鹤白迅速下了断决:“如若真是这样,那倒是尽快前往修元塔一问便知。”
墨明兮觉得修元塔终究是该去的,如若去了修元塔预示之相仍未发生,那么夺舍这一遭也算圆满结束。至于命不同轨,终有一别。如若自己合该殒命,也算是见得大乘之力,十分圆满了。
他想到此处,却心痛无比。并非因为死生之事,竟然是因为与季鹤白分离。
此心不清,道不可成。
墨明兮心中猛然一震,这是什么道啊
墨明兮不知道自己喃喃将心中所想念出,兀自晃神。
“这是什么道?”季鹤白扬起嘴角,心念无声:“见心明性,无情生有情。妙啊,师兄。”
墨明兮疑惑之际,忽然听得玉阶之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竟然是叶归晴带着满身是血的薛辞而来:“救……救他。”
第62章霜华(七)
叶归晴的笼月纱褂子上沾染了不少薛辞的血迹,他自己倒是并不在意,整个人看着也尚无大碍。
叶归晴立如修竹,等着墨明兮的治疗结束:“我们见南面一峰上屏障破碎,观其方位极其险要,便前去固阵。”叶归晴声音清朗:“只是峰顶人少,分身乏术。薛辞若非为了帮我,也不会受伤。”
墨明兮在大殿前就感应到南面一峰上阵法极其完整,现在看来果然是叶归晴的缘故。
只是薛辞伤得并不重,也并未血流不止。墨明兮蹙起眉头,薛辞在问灵宗时那般支离破碎尚且顽固而行,这又是被什么所伤竟然人事不省?
墨明兮将薛辞肋下的伤口愈合,仔细问道:“他和你说话时,可有疯疯癫癫的模样?”
叶归晴眼中满是自责,摇头道:“没有,他举止与寻常道门弟子无二,很是门风清正。”
墨明兮:“……”
门风清正,举止无二。上一次见这样的薛辞,还是他在关元楼前诓去季鹤白一缕剑意。
季鹤白抱着手臂,突然开口:“他已无事,你不必太过自责。”
叶归晴神情复杂:“我……”
叶归晴还未将话说出就听得屏风那边赵落澄猛然惊醒:“越清朗,醒醒啊,我看见,我看见,师叔他抱着师父啊!!!”
飞檐上的铜铃摇动,剑阁格外热闹起来。
墨明兮从前借住的时候顶层还十分空当,现在不过多了这几个人,忽然显得拥挤起来。一时屏风这边的人,都被赵落澄这话惊得闭口不言。
越清朗本来困乏,靠在床头补眠,忽然听见耳边喋喋不休:“越清朗,越清朗,这世上疯了啊!越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