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崔稚晚笑着回答:
“我知道她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可是,阿善,我以为,她并没有企图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不会轻易便来伤害我。
“更何况,若有一日东宫之中能有人踩在我作乱,那只会是因为,你默许了。”
眼下的事实已经证明,她与李暻都对了,却又皆没有全对。
薛玉珂哪里是狼崽,她分明是一只小心翼翼藏着却又在不停打磨爪子的幼虎。
崔稚晚能感觉的到,以玉娘的心胸,她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天下女子能够得到的最高的那个位置。
她的服从、挑衅,甚至出其不意的出击,皆是在为自己寻一个有朝一日能够与至尊并驾齐驱的机会。
“竟是小瞧她了。”
崔稚晚垂眸片刻,而后轻声叹道。
她的语调虽是清淡,仍有病音,可只要细听,便不难分辨出,太子妃的话里藏着的对这个从来心比天高的小娘子的几分赞许。
半晌后,崔稚晚再次抬眼。
透过殿檐,穿过宫墙,看向不远处的太极宫,更看向了无边的苍穹。
一切好似都已结束,
一切又才刚刚开始。
-全文终-
第76章番外壹?帝后往事
李峘记得,上官令仪第一次至晋阳之时,还是长安城里最负盛名、人人追捧的贵女,可不过短短三个月之后,便骤然成了无依无靠,且正被朝廷通缉的阶下囚。
可,若非如此,他与她之间,恐怕早就停在了十一月初八的那场于马球场上,众目睽睽下的剖白示爱被拒之中,哪里还会有「后来」可言。
而那一年,正是前朝大兴十二年。
月前,上官太傅劝诫圣人反遭奸佞侮辱,一时不忿,为证清白,当堂自戕而死后。
不过半月,整个上官府便因被构陷与一桩「谋逆案」有牵连,满门上下,死的死,逐的逐。
唯有家中幺女上官令仪,销声匿迹在了从晋阳返回长安的路上,成了这张要人性命的铺天盖地的大网之下,漏掉的一条小鱼。
而她的「失踪」,与彼时的梁国公二子李峘脱不了干系。
精心谋划的告白,惨遭上官令仪毫不遮掩的鄙夷和以自愧为表,转着弯的挖苦之后,李峘当日便发誓,再也不会成为那些做小伏低讨好于她的众多郎君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