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当时、桑弘羊等人进献给朝廷的‘耧车’,经过内府大匠作日夜不眠不休的‘研发’,终于能够使用了。
经过调试,这种耧车已经完全满足麦子、燕麦、青稞、大豆等庄稼的春播需要,果然如杨川所说,一人一牛一楼车,一日间可播种五十亩左右。
刘彻听了郑当时的禀告,在上林苑的一块良田亲自试验,种了三亩麦子、一亩豆子。
皇帝很高兴,大笔一挥,赐名‘汉耧’。
至于说对郑当时、桑弘羊等大农令众官吏的赏赐,自然就十分的丰厚,钱帛、牛羊、土地、仆役和官爵,差不多大赚特赚。
此外,刘彻还特意在未央宫摆酒设宴,召集文武百官举行大朝会,为大农令诸人‘庆功’……
热闹一场后,曲尽人散。
刘彻回到寝宫,满面春风,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挥一挥手,将所有随侍的宫人撵走,在绣榻端然跪坐:“崔九。”
崔九悄然出现,拱手道:“陛下。”
“郑当时、桑弘羊献上来的耧车,确定是杨川鼓捣出来的?”刘彻端起一碗野菊花茶,皱一皱眉,却没有去喝。
崔九道:“是杨川鼓捣出来的。”
刘彻微微点头,突然问道:“桑弘羊果真告知过杨川,杨家湾一带有公孙弘家三千人牲口的事情?”
崔九道:“是。”
刘彻一阵烦躁,顺手将茶碗放在案几之上,两根手指在腿上叩击不已,良久之后,方才继续问道:“刘陵去杨川家了?”
崔九道:“是。”
刘彻问:“郭解伏击灭杀的,是淮南王丢出去的一枚弃子?”
崔九道:“是。”
“是是是,你就知道说个是!”刘彻顺手捏起一件琉璃盏,兜头向崔九砸去,却被老贼顺手接了,轻轻放回原处。
“甲字号野战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杨川、曹襄、霍去病三个蠢货,还没有开始春播?”刘彻又问。
崔九道:“已经开始了。”
刘彻的脸色终于舒缓一些,沉吟几声,道:“也难为那几个臭小子了,回头给他们送过去一些粮食吧,三千多号人,加上战马、牲口的草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崔九道:“不用送粮食了。”
刘彻愕然,问道:“为何?”
“杨川骗了郑当时、桑弘羊等人三百多车粮食,差不多能支撑到夏粮成熟,”崔九面无表情的说道,“此外,郑当时答应,后续还会再想办法补贴一些钱粮。
这一次,郑当时、桑弘羊等人占了点小便宜,估计会吃个大亏。”
刘彻好奇的问道:“那小子连耧车这等宝物都给了人家,不过换来一大堆钱粮之物,难道另有隐情?”
崔九拱拱手,道:“杨川给桑弘羊的耧车图样,不能说假,但只能播种麦子、豆子、燕麦、青稞等大颗粒的庄稼;可杨川、曹襄、霍去病几人所用耧车,却更加好使,竟然连胡麻、谷子、糜子等都能播种……”
刘彻呆了好几个呼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个哈怂,连那几条老狐狸都会上当,哈哈哈。
干的漂亮!
你还别说啊,杨川小贼果真如你大长门所说,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不仅人聪明,知进退,难得能以平常心对待满月儿,朕心甚悦。
只可惜,那帮臭小子年岁太小,尚不堪重用啊……”
说着说着,刘彻的神情便开始有些黯然。
他端起一碗野菊花茶,浅饮一口,旋即便吐了出来:“呸呸呸,这野菊花茶寡淡无味,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