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也摘了,”魏濂看着她快埋到地下的脑袋道。
傅晚凝是真的不想看他,她心里还有怨,饶是便宜讨不回来了,她还是一股子拧劲。
她木着脸抬头,微踮起脚,双手按在魏濂的帽檐边,将他的内使官帽脱下。
才要躲着眼退开,魏濂似无意的颔下头,恰好对上她的眼眸,两人离得近,这一瞬仿似静止,他们的视线交叠在一起,竟有一种缠绵感。
魏濂瞅着她不放,直到她颊边飞红才勾出笑。
傅晚凝的心跳骤然加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烧,那种无力的懊恼令她羞愤,她猛地偏过眼,脚下也远了,她弯着腰站在木施旁,那面色的绯已然藏不了。
魏濂嘴边的笑缓缓平起,他伸长手拿了她手里的帽子挂到木施上,很是闲散道,“端水来。”
傅晚凝捧着水盆放到架子上,他便把双手放进水里,直望着她。
傅晚凝不解其意,呆着道,“……老祖宗。”
“给我净手,”魏濂道,神色懒怠的让人觉得他随时会睡着。
傅晚凝哽在喉间,水盆里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煞是好看,可再好看也是一双男人的手,他叫她洗手,他连洗手都叫她做,她偏不信从前没她时,他也这样,他就是故意的。
魏濂瞧她不动,便淡淡道,“不会?”
傅晚凝再无回绝的话,她若是凶悍一点,便能将水泼到他身上,叫他淋个清醒,可她是个怂货,他一个眼神她便怯怕,所以她仅能做的就是服从,她潮着眼将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的浮水在他指尖,他们的手指间或触碰,羞意几乎要灼伤傅晚凝的心口。
她的耳朵红的像滴血,魏濂便一直望着,等到她拭干净手上的水,才道,“晚上来静礼堂候着。”
傅晚凝愕然,他在静礼堂办理政务,鲜少让人进堂内,现在却叫她去,谁知道他存着什么心?她不大想去,情绪也就表露出来。
魏濂拽走她手里的毛巾,扔回水里,“叫一声做一下,跟个木头似的,望着玲珑,这脑子就像装了浆糊,好看不中用。”
傅晚凝软着腿往下跪。
魏濂提拉着她站好,旋身出去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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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的深沉,傅晚凝立在桌边研墨,她悄悄瞟着桌前的人,他看奏折的神色凝重且认真,那羽睫在灯盏下落成影,再不复白日的凶恶,竟出奇的流露出一丝温柔。
傅晚凝谨慎的收回眼,磨着墨的手不停。
魏濂将盖过印章的奏折铺到旁边,任由那红章干透。
这一番看下来,疲惫早已爬上他的身,他抻着手捏眉心,舒缓片刻。
奏折就在傅晚凝手边,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那些奏折,默读着上面的字,无非是些治水策略和下放粮款的数目。
“你识字?”
这一声让傅晚凝拉回神,她倏地一震,望着魏濂眼睫直抖,她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