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的?”
“嗯……刚过完春节的时候去过一次。”
今年的春节在一月二十七日,周师涵去民房肯定是二月初,符合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点。那么,她有可能看到过什么。
罗家楠继续问:“有没有看到比较特别的东西?”
周师涵仰脸望向天花,认真思考,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冒着热气端上桌的蒸饺吸引了过去。罗家楠和吕袁桥耐心等她吃完蒸饺,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吃太饱反应有点慢,周师涵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会,才说:“我那天去的时候,看到有辆白色的轿车停在空地上,后备箱盖开着。”
“嗯?”罗家楠往前探过身,“继续。”
肩膀微微缩起,周师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问:“……叔叔,我说实话的话,你……不会让我赔钱吧?”
罗家楠无奈笑笑:“你偷了什么?”
“就……后备箱里有双鞋,我看还挺新的……”
鞋?
“这双鞋去哪了?”
“在家,我想等爸爸回来,给他穿。”
罗家楠蹭一下站了起来,给周师涵吓一跳。
“走,丫头,去你家取鞋。”
—
那辆白车跟死者到底有没有关系,罗家楠无从得知,但从时间点上来看,总归是个值得跟进的线索。去周师涵家取鞋时,他十分深刻地感受到何谓“家徒四壁”。除了两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再无其他家具。简直无法想象,在繁华的现代都市里,竟然还有此般贫穷到极致的家庭存在。周家最值钱的东西可能就是周师涵拿回去的那双鞋了。鞋被红色的塑料袋包着,打开一看,ECCO的,专柜价至少在两千以上。
“这鞋算我们买的,不过没带多少现金,空了给你送过来。”
走到哪都用手机支付,吕袁桥和罗家楠把身上所有现金凑一块也就二百多。周师涵没手机,不可能扫码转账给她钱。奶奶青光眼,几乎全盲,也不用手机。弟弟天生肾病综合征,瘦得就剩把骨头,躺在里屋的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有套书本摊在桌上,罗家楠随手翻了翻,是初中一年级的功课。看来周师涵还在念书,并没有辍学。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把头发剃那么短,去学校不会被同学嘲笑么?
“你怎么把头剃这么秃啊?女孩子不都爱留长头发么?”他问周师涵。
周师涵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头发剃了不用洗发水,省钱。”
“……”
罗家楠琢磨等下回过来送鞋钱时,顺便给这姑娘带两瓶祈铭用的那种洗发水。娶一败家媳妇,一瓶洗发水二百多,长头发洗起来还费,一瓶用不了一个月。
他正跟心里琢磨呢,手机震了起来,祈铭打来的——真不禁念叨。
“你在哪呢?”
“啊?我在外面,办案子。”
“那你非让我早回家干嘛?”
那边“啪”的挂断,罗家楠这才想起让祈铭早点回家宠幸自己的事儿。不怪祈铭甩脸子。撂下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赶回家,结果屋里一片漆黑,该洗白白等在床上的人却连个鬼影都没,搁谁都得闹脾气。
其实以前祈铭不这样,你罗家楠爱回来不回来,只要别死外头就成。而经历了罗家楠被职业杀手捅进ICU的惊魂事件之后,祈铭盯他比过去紧得不是一丁半点,有时候信息回的不及时都能跟他嗷嗷一顿。当然了,那是担心他的表现。罗家楠觉得自己也是犯贱,居然还挺享受祈铭起急冒火的样子。
嗨,自己惯出来的媳妇,跪着榴莲也得过完下半辈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