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上,能在偌大的皇宫横行无阻的,也只有大学士楚天白。
卫相蒙冤、樊佐惨死、董禄下狱……今日四皇子早夭,皇后不省人事,迷雾一般的棋局,渐渐拨云见日。
无人能阻拦楚天白一手遮天,亦是无人可以阻挡他的野心与杀戮。
“太仆大人怎可对镇国公主殿下无礼?”
羽林军分列两旁,给楚天白让出一条路来。他负手上前,路过黎参身侧,不由侧目瞧了他一眼。
黎参了然,连忙派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寝殿。
今日事出突然,孙昭与楚天白同往永寿殿内等候,据太医诊断,楚后因精魄受到惊吓而晕厥,只须调养休息,并无大碍。
待四下宫婢散去,楚天白径直走到孙昭身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倒是生了一双慧眼。”
孙昭佯装盲眼,原是为了打消皇后的疑虑,未曾料想今日被楚天白看穿。
她缓缓侧过脸,不应他。
修长的手指倔强地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眼看他。楚天白咬牙道:“我原本担心云轩的夫人身带残疾,倒是我多虑了。”
孙昭长睫微动,“你说什么?”
“云轩夜访大理寺,竟然要给卫则尹翻案,玄音殿下好手腕!”楚天白啧啧赞叹。
“让我猜猜,殿下是不是从未盲过?”楚天白的目光带着笑,落在孙昭的眼角眉梢,“如此一来,便是连我的爱妾翳月都未逃出过这双眼?”
孙昭也不答话,任凭楚云轩自言自语。
“太医院提点姜玉竹,前日离宫后一直未归。”楚天白缓缓道:“长陵殿的掌事宫女兰芝,竟然身在大理寺内!”
听楚天白这样一说,孙昭不由抬眼看他,却见他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脸。
“这些都是玄音殿下安排的?”楚天白笑问,“一个太医,一个宫婢,无权无实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殿下此番动作,实在是碍眼得很,不如早些造公主府,与云轩双宿双飞?”楚天白诱惑道。
孙昭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由连连后退。她每后退一步,楚天白便迫近一分。她愈发局促,却忽然看到永寿殿厚重的帘幕轻轻晃动,随之有一抹杏黄色消失不见。
虽是逐出了所有婢子内侍,孙昭却未曾料到殿内还有第三人。
孙昭话锋一转,忽然道:“长姐待字闺中,玄音择驸一事就不劳大人挂念了。”
“长姐?”楚天白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你倒是对玄清有几分情谊。”
“大人对玄清公主,难道就无半分情谊?”孙昭反问。
玄清公主被禁足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虽说当夜在场的婢子内侍皆被尽数杖杀,可那见不得人的丑事却如同苍蝇般挥之不去。
楚天白思索了半晌,笑道:“殿下聪慧,又何故装傻?”
孙昭的眼睛扫过帘幕之后,声音清晰到:“大人果然中意于章华夫人?”
“如此聪慧,倒是令我舍不得杀你。”楚天白不由抚掌笑道:“眼前有两条路,一则以生,一则以亡,殿下自选一条。”
“既有生路,玄音又怎会求死?”孙昭不假思索。
“四皇子溺水而亡,皇后不能主政,烦劳玄音殿下拟一道旨意,许下臣摄政。”楚天白声音朗朗,毫无请旨之态。
“说到摄政,本宫的叔父成王殿下才是首选。”孙昭娓娓道来:“可是眼下太子洗马代为辅政,如若再命大学士摄政,多有不妥。”
“成王殿下远在西南之境,尚不知京中诸事,玄音又何须挂念他?”楚天白笑问。
孙昭言之凿凿,似是真的替楚天白考虑一般,“此事非我推诿。当今楚家独大,若你兄弟二人皆主朝政,恐群臣非议。”
“事到如今,殿下还是这般冷静多谋,果然是沉得住气。”楚天白无不赞赏,“只是听玄音的语气,竟是要自绝生路?”
“玄音贪生怕死,绝不敢自断生路。”孙昭谦虚道。
倒是个有趣的女子,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