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林祥云这出手还真挺大方,托盘里装的银子,掂量一下,估计能有一百两。
这个数目,加上他们这边能有三百人,一般的土匪基本上就不会再来硬的了,不是放行,就是讨价还价再要一些。加到二百两的时候,肯定放过你。真打起来,自己这边恐怕也得有所损伤,大家出来混,都是求财,没有必要斩尽杀绝。
林祥云基本上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没有想到,日穿肠只是咧嘴一笑,说道:“老子可不是找你要钱的,是找你卖旗子的!”
“卖旗子,什么意思呀?”林祥云不解地问道。
“卖旗子就是……”日穿肠当下就将现在辽东绿林道上的规矩讲了一下,要是在城外的八里镇买旗子,那就要你一成的货价,要是在这里买,那就是两成。
一听这话,林祥云的嘴巴长得老大,你们这哪是收过路费呀,横着就是明抢。当然,就是明抢啊!
见他没动静,日穿云猛地大喝一声,“不叫过路费者——杀!”
声音一落,喽啰兵们立刻散开,张弓搭箭,做好射杀的准备。
随即,又都大声喊了起来,“杀!”“杀!”“杀!”……
这架势一摆出来,商队中的人都吓了一跳,黑夜之中,这喊杀声要比白日里还要骇人。
如此气势,远胜于一般的强盗。
商队中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慢慢后退,做好跑路的准备。
林祥云也是心头一颤,他心中有数,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为今之计,只要给钱。
他赔着笑脸说道:“大王的规矩,小的也是第一次听说。我这些货物,大概价值四千两银子,折算两成就是八百两。我这就给钱买旗子。”
说完,就跳下马来,准备去拿钱。
“你的货值多少钱,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说的算!我们这边要经过检验,确定你的货到底值多少。万一值一万两,你说只值四千,那我们岂不是赔了!”日穿云大声说道。
林祥云心中暗骂,你们这还有赔钱的一说呀。白捡的钱,还能叫赔。
但是,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继续赔着笑脸说道:“不瞒大王,确实就只值四千两。”
“少特么的给老子来这套!要是就值四千两,你们需要三百人来押货吗?来人呀,给老子上前严格,如果有人胆敢反抗,格杀勿论!”这次是日穿肠大吼起来。
随即,便有二十多个喽啰跑了出来,前往对面的商队验货。
商队的货车旁边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拦着。毕竟旁边都是弓弩瞄着,这要是敢乱动,保不齐谁就得被射成刺猬。
“这……这……”林祥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打开箱子进行检查。
这些喽啰,都是从货行找来的伙计,要是普通的喽啰,哪能估出来货物值多少钱呀。
眼前的这些货物,一翻开之后,大多都是盐。盐在辽东虽然不是特别缺,不像女真人那边。如果只是卖官盐,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主要是靠私盐。
卖盐需要官方许可,这个许可证就是盐引。朝廷每年的盐引都有定额,卖出去就完事了。如果按照官方说法,你有多少盐引,就拿多少盐,就卖多少盐。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这么卖,能赚几个钱呀。所以,拿到盐引的人,都会额卖盐,而且官方也不管。打个比方,你有一千斤的盐引,那你起码得卖五千斤盐。这只是个比方,事实肯定不会只有一千斤的盐引。但不管你盐引上的数字是多少,你卖的盐肯定要是盐引上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王禹这边查军需,可他不查私盐,给钱就让你过。毕竟你不能说人家卖私盐的,一定就是卖给女真人。见一个灭了,那日子没法过了。所以,堵截私卖军需的事情,这边并不负责。只要军械什么的,基本上都让过。
私盐的成本低,但是利润大。
这些负责检查的喽啰,倒也没放在眼里。可是,当他们查到后面的几个箱子时,确是眼睛一亮。在这几个箱子中,放的都是绸缎,其中一个经验丰富的伙计,一眼认了出来,说道:“这是潞绸!”
“还真是呀!看样子还不错呀!”又有伙计说道。
“废话,这是上等的潞绸,别给摸坏了!”老资历的伙计立刻叫道。
他们说到底不是真的打劫,把人家好东西弄坏了,也不太好。
检查了之后,他们来到日穿云面前汇报。
“启禀当家的,货物是盐和上等的潞绸,预计货价在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