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日她心里想的是这些。
赵绪抚摸过她还未干透的长发,长长叹息了一声,温和道,“不是你想的这般。”
“红灵心高气傲,若是打杀于她,并不会有半分畏惧,为你作车马接来玉拂,方能够令她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她肤色极白,又瘦弱,细细打量能瞧见青色的血管,赵绪瞧着她苍白的面容,声音越发轻软,
“你猜的不错,畏水只是假象,为的是自保,可是沈羡,”他低低笑了一声,似是有几分喟叹,又似有几分高兴,“从前我怎会想到,有一日会同你生死与共。”
“沈羡,我从不曾想要欺瞒于你。”
赵绪轻声说了许久的话,沈羡伏在他的怀中,未曾应声,却在不知觉中陷入了长久的昏睡。
不多时晏十一便带了人来,沈羡睡的沉,赵绪便命他们噤了声,又吩咐了人将沈羡送至镇南王府,
“知会明珠郡主,便说赵绪相托郡主妥善照顾沈姑娘,十日后寿宴,还望郡主带沈姑娘入宫一见。”
停了片刻后赵绪又道,“送个信给裴家五公子,就说十日后乃约定之日。”
“是。”
赵绪淡淡瞧了一眼悯园方向,“十一,随我入宫。”
晏十一神色肃然,按过了腰间的长剑,低声应是。
大盛朝历经三帝,都居乾明殿,新帝赵缨端坐于殿前,淡淡瞧着手中的奏报。
宣王赵绪下落不明。
内侍孟砚捧着茶立在一旁,神色小心,不敢发出声响。
“陛下,裴统领求见。”
门外通传声起,赵缨缓缓将手中的奏报合上,轻轻扣了扣桌案,“宣。”
孟砚将手中的茶盏恭敬地放在赵缨手边,低头退出殿内,将候在门外的裴贺请了进去,他则安静立在外头,心想帝京的春日来的这样迟,犹教人感到料峭寒意。
“见过陛下。”裴贺恭敬地行了一礼。
“起来罢。”
裴贺站起身,只略略抬起头,能叫人瞧见他紧绷的颌线,“禀陛下,悯园人手已撤离,另,大哥已到帝京,因伤重未能来觐见。”
“无妨。”赵缨淡淡点头,微微垂着眼睑瞧着手里的奏报,不甚在意地问道,“裴世子也在悯园?”
“回陛下,”裴贺神色微顿,解释道,“大哥与宣王同路回京,巧遇旭王殿下,被一道邀请去宴饮,除此之外,并无它情。”
“嗯,如此倒是为难你了,宣王一事,不必再费神。十日后太后寿宴,骁骑营可备好了。”
“已经妥当。”
赵缨点了点头,“今日不必当值,回王府照看你大哥罢。”
裴贺拱手道,“多谢陛下。”
“裴三,”赵缨叫住裴贺的背影,缓缓道,“不要让孤失望。”
裴贺面色沉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缨仍然立在台阶上,殿内的炉香似是燃尽了,龙涎香的气息淡了一些,他唤了一声孟砚,便见内侍迈着细碎的步伐从门外匆匆进来,靠近赵缨身前低声道,“陛下,宣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