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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不像程大全那般,杀官举旗明着造反,狠心派兵镇压未免太不人道。
能走到这一步的,绝非什么良善之辈。而人一旦聚了众,有了同伴,某些意志便会不断增长,不可收拾,团结作战与伙同作恶皆是如此。
陆旋这回去,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解决。
班贺抬起头来:“陛下,请恕臣直言。”
赵怀熠不留情面:“不恕。说错话了,朕就砍你的头。”
班贺:“……”
皇帝满眼认真,不像玩笑话。班贺万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句,愣了愣。
先将了一军,赵怀熠心里舒坦了,出声提醒:“说啊。”
“臣,就冒死进言了。”班贺拱手一礼,随后放下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娓娓道来。
“朝廷耗费巨大,守边、治国,不外乎为了保障国民安居乐业,农有所耕,民有所养。陛下既然知道国要取财于民,不如使民富生财,百姓富有,才能获得更多税收。”
赵怀熠面容随意,却听得认真仔细。
“我朝与胡人年年争战,经贸却从未断绝。无论是民间贩卖西域货品所收商税,还是朝廷用绢、茶换马匹,每年所得在国库中占据了大部分。商贸繁荣,才能创造更大的利益。据臣所知,与海外通商口岸至今只有两处,何不多放开几个口岸,广通商路?”班贺说完,一笑,“臣不过是个工匠,没什么眼界,一家之言,请陛下莫怪罪。”
“你的胆子真是大,几条命够你挥霍的?没什么眼界,就敢‘冒死’说这话。”赵怀熠斜倚着扶手,淡淡道,“这事不是你该管的,这次没有旁人,私下说说便算了,以后少说这些。”
班贺笑着点头:“是,臣尽量慎言。”
“不是尽量,是必须。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朕可以无视,你要辜负了朕的信任,真被抓了错处,朕也保不了你。”赵怀熠深深凝视,面容威严。
班贺与皇帝对视,感受其中郑重,收起笑容:“臣不会辜负陛下。”
赵怀熠收回目光点点头:“退下吧。”
走出宫殿,身上的重压似乎轻了些,如万里无云的天光,破除所有障碍。
班贺长舒一口气,何其有幸,能遇此君。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这些事不会经他的手,他可以做一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牵扯的事越少,他越安全。
无论外界如何纷扰,只要不是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皇帝一定会保他无忧。
眼看首阳之末将至,也不知道陆旋那边情况如何。
班贺有些好笑,无人记挂总觉得形单影只,有个人记挂,又总操些无用的心,惹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