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就是打不着了。
夹着山风,雨斜着刮下。服务区买的伞派不上什么用场。雨淋了个透。原以为背上的伤口已经疼得麻木,雨水渗进去的一刻出乎意料的钻心疼痛还是让我浑身一抖。妈的,这笔账倒是怎么算?
话说回来老鹰的手下身手不错。虽说我是硬生生夹在两大阵营之间,好歹凭我近身搏斗的经验做教练都绰绰有余,居然被一个卒子伤成这样。老鹰本人一定不是省油的灯。这样推断,有人计划周详非要置他死地,倒是个大案子。
南楠摇下车窗,“手机没信号。”搞什么,又不是无人区。
看看表不过九点,雨很大又没有伞,车子停在转弯处甚为危险。照之前行驶的经验,路上也没车。难道要困在这深山老林?
“我往前走走看,”我取下腰后的匕首套丢给南楠,“你坐回里面,打开车灯。”
现在似乎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交锋
那把匕首是南楠前一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托人专门带的,一支什么特种部队的配置。我叫不出名来的合金,掂起来很轻,却是无坚不摧。8厘米长,1厘米宽,水果刀的大小。血槽却很深,像极了过去拼命必备的三棱刮刀。
我素来喜欢使匕首,也算是练得出神入化。当年丁叔招人时,我削了一个苹果,通红的苹果往桌上一放,一丝一缕地倾泻而下。有个不怕死的家伙说我这些是华而不实的把式,非要较量一番。“又不是招厨师。”于是我把他牛仔裤的扣子挑了下来。丁叔说我这几招参透了街头打法又添了几分风雅。高人所创。
其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过程。奈何教我的人耍当初那套把式原本是用来泡妞,到我这里也不过学个乐子。后来练得多了,竟改不掉。
好在南楠很喜欢这些招式,说我出手潇洒漂亮。我也不同她计较“漂亮”这个词形容我未免太娘。
转眼用了一年,替我保住几条性命。有时候觉得已经不只是武器了,更像护身符。很想问南楠是不是找高僧开过光。
我走出没几步,南楠打开车门,“还是一起步行上山吧。”
我提了手电,揽着南楠,勉强沿着公路前行。起初南楠还撑着伞,很碍事,索性扔了。发丝贴着脸颊,南楠单薄的风衣湿达达贴在身上,夜风里有些颤抖。我的样子大概一样狼狈。有点后悔,反正路上也没其他车,不会有追尾什么的,之前倒不如留车上还可以遮风避雨。
脱下皮衣套在她身上,挡一下风好了,只恐怕作用微薄。南楠躲了一下,还是顺从地由着我给她穿好。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麻木,身体忽冷忽热,竟有几分虚软。
南楠攥住我空着的手,“怎么了?”她的手很冰。我便在手心里轻轻揉搓。
就在这时,车灯从身后照过来。我挥手拦了,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人。
那边厢一个男子从车里下来,揪起外套勉强遮雨:“大小姐,让我们好找。”
“你们怎么知道……”南楠的声音越来越远。
“聂先生吩咐我们,小姐还是不要上山的好。”我不很分明他在说什么,眼前一黑,很窝囊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我们的房间。摸向一旁,南楠并不在。手机里没有一条信息。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回想先前的状况,我似乎是晕在雨里,可能发烧了。掀开被子,伤处重新处理过。
等等,之前提到谁?聂先生……聂旗?
我翻下床,头重脚轻。摸到外间,饭桌上留着温度计和药。南楠留下纸条:“阿乐,饭在锅里,吃过饭再吃药。我很快就回来。别忘了量体温。”
饭在锅里,她却不在床上。寂寞惆怅。
我终于出了门。打的“到六福楼”,坐在车子上裹好外衣,一句话都不想说。
正是客人爆满的时候,南楠居然没有来过。既然来了,就这么走未免太奇怪。经理小刀留我稍坐。小刀之前被仇家追到,伤了一条腿,行动不便。南楠就留他做大堂经理。小刀自然感激不尽,对南楠忠心耿耿,我这个保镖跟着沾光。不好意思占用包间,我就在一楼靠窗的散座坐下,点了一道素菜一道汤。一个人点菜真是尴尬的事。
正等得昏昏沉沉,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警察。”这一声喊得洪亮,一层楼瞬时一片寂静。抬起头来逆着光我又是一阵眩晕,好在声音是熟悉的。我不由地朝孟浩翔身后望去,却是一个男警,正掏出警察证来。
没反应过来,孟浩翔一把拖住我的领子把我拽起来,扣住双手抵在一旁的闪着金光的立柱上。向我兜里掏去,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包东西。我真忍不住要赞一声“好手法”。就听到“刷”得声响,站起来一票人,拦住孟浩翔。六合会的,都认得我。
旁边那小警察有几分紧张,张了张嘴没敢开口。我运力挣了挣,孟浩翔压得更紧,手腕被别得生疼,猛按在我背后的伤处。我倒抽一口凉气,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