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很多,我们也不过是巡场一周。时间还早,场子里还算干净。我正在出神,卡座那边忽然喧闹起来。
“没见过啊,小哥哥?这可是女人家吃的东西。”
一片哄笑。
我穿过场子,几个人站起来把樊周游围住,他紧张起来,手已经摸在腰间。桌上除了酒杯还散乱地洒着药片,有意捉弄。卡座上坐着的黑瘦男人搂着一个打扮妖冶的姑娘,姑娘一手夹着烟递给男人,一手从坤包里掏出个药盒,晃动着,娇笑不止。
我拍拍樊周游手臂,径直走到长几前,“借根烟。”
黑瘦男人冷笑着,瞟了一眼桌上打开的烟盒,意思是请便。
我是瞅准他覆住姑娘的手,夹着烟往嘴边送的空当,女人将松未松,男人尚未握实。
周围人都没看清,烟已经在我左手里,烟嘴上还有姑娘的唇印。
“好香,”我笑着说。和桌上不同,是女人抽的薄荷烟,烟气袅袅,我已将烟还回女人手里。
我吸烟时常常翘着小指,不过左手上没有小指。一时场面静了静。就这样轻轻巧巧从他手里把东西拿去,那男人脸色一变。
前后也不过几秒。
“你!”女人似是恼怒我的轻薄。
我拈起桌上的药片直接吞咽下去,
“都是混口饭,不用这么为难人吧。”
目光扫过,那个姑娘像是被吓住了。就在这时候任晴过来,
“哎呀这不是李老板嘛,郑警官,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聊两句。李老板这位姑娘,真是有趣。”我说。
那个被称作李老板的黑瘦男人忙笑起来,
“不打不相识嘛。小芳,还不给郑警官还有那位……樊警官道歉。”
樊周游连愣在那里,我接过酒杯喝了,
“今天真是多有得罪。这个酒吧嘛,我自己也常来玩,能出什么事,不过执行公务——我们就是给人家打报告的。”
我和樊周游全身而退。
“乐姐,”樊周游有点担心地看我。
我说没有事,只是避孕药而已,你不是有约会,还不快去。
这个药我平时也在吃。自从因为那个的痛在南楠家里吸上“失忆”之后,我怕每月一次的酷刑,就每天吃着。
并不是没有比那更疼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建安路散伙。然后鬼使神差又回到cross。已经十点半,我换了便装。
李老板那拨人已经撤了。
我推开后门出去,任晴和几个女人靠着墙抽烟。看到我就走过来。
“生意不好?”问完就知道多此一问,刚开张没多久就有警察来,要多扫兴有多扫兴。
“最近都这样。”任晴说着将烟捻熄了,
“有个姐们儿从家过来,带了瓶马奶酒,你拿去和南姐尝尝?”
我连忙说好。
“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转身跑进酒吧,是把高跟鞋踏出很欢愉节拍的那种。不一会儿就披了外套出来。
这边离迁延巷不算远,我骑着自行车从幽暗的小巷带着她,她就轻轻搂住我的腰。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踩着楼梯,老房子里住着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打工族,一些已经睡了,一些还没回来。又静又黑。
晚香玉的香气从她褂子上飘出来,年轻女孩泛着甜腻的香。
这房子本来是谭小流的,任晴偶尔来,谭小流受伤以后任晴在这边照顾她。南楠给谭小流买了新房子,谭小流就从这边搬出去。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任晴不肯住过去,但也把自己那里退了,搬到这里,给谭小流缴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