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歌阑注意到他眼下那一层淡淡青色,这样喝酒应酬,又通宵在医院门口开车等他,想必是没休息好的,片刻的犹豫过后,她最终掏出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因为一个人居住的关系,善歌阑房子的格局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略显得淡淡温馨,平时高强度上班的作息缘故,很少会有朋友过来,纪度舟之前有幸来过几次,还企图想把她卧室里的玻璃花瓶给换掉。
善歌阑让他先坐在沙发处,转身去厨房,待出来后,便看见纪度舟动作慢条斯理脱掉外衣,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和长裤,伸出手臂扯过她的卡通抱枕,坐姿略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双目半合着,像是在养神。
她顿了下,还是走过去将泡好的中药汤端给他。
“喝了它。”
杯子是白瓷的,与她手指一个颜色,里面有几味药,还丝丝冒着热气。
纪度舟视线凝视着看了少许时间,抬起手接过,温度有点烫。
入口,味道带着苦涩。
善歌阑是故意往里多放了一味药,见纪度舟喝了口后就开始紧皱眉头,却始终没说什么,继续不徐不慢地将这杯给喝完。
“难喝吗?”
纪度舟喝完后,来不及清嗓子,有些低哑道:“怎么会。”
善歌阑故意问:“那再来一杯?”
纪度舟回味了会,慢慢笑了:“你这还有续杯服务?”
“那要看什么人了。”
善歌阑看着他眼睛,很认真的说。
倘若是科室里的其他男医生,连门都进不了。
他好歹还有续杯。
纪度舟继续将杯子递给她,低声说:“如果喝一杯能在你这里多留十分钟,我可以的。”
善歌阑的心尖,仿佛被他的这番话说得微微勾起了什么情绪。她没转身去继续拿这种难喝的中药汤给他喝,眼眸的视线留在了男人笑容真诚的脸庞上。
慢慢的,谁也没说话,客厅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纪度舟笑了,清润的嗓音缓缓地灌入耳中:“你值了一夜的班也累了,去房间睡吧,别管我。”
善歌阑很想问,那你呢?
而她的心思仿佛是被猜的很通透,纪度舟指了指这个小沙发:“疲劳开车不安全,我休息半个小时就走。”
……
善歌阑睡觉之前,习惯洗去医院的一身冷冰冰味道,她从主卧里拿了套睡衣,静悄悄的走到了卫生间去,路过时,忍不住地看向客厅方向。
纪度舟喝了药汤后,精神略显得几分疲倦了,修长身躯平躺了下来,很安静。
也难为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就这样缩在还没他长的沙发上。
善歌阑尽量不弄出声响,洗澡的过程中,心思都是飘出去的,比起平时做什么都异常认真的习惯而言,现在透露着她也难以理解的异样,慌忙穿好衣服后,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卫生间门。
善歌阑一头纯黑垂腰的长发散了下来,走过去想客厅的窗帘拉上,眼睫的视线仿佛无意间般扫向纪度舟。发现他好像已经彻底的熟睡,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般。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地看着男人隽秀的五官轮廓,时间在寂静流淌着,这样的画面似乎格外美好。
纪度舟与她平生遇见的那些男性不同,他看上去气度睿智雅致,心念僻静,喜研渊源历史,执著于收藏古董仍恬淡于心,先前也无意中给她造成了一种他为了玩古董这种高端消费品,而穷困潦倒的假象。
现在想想,一般人过问不起的收藏品,他都能往家里搬,怎么可能没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