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赏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她抚摸着这细腻的玉石纹理,忍不住微笑道,“令我想起,我在建康的时候,住的宫殿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只瓶子。”
问风大惊失色,没想到回答的第一句话就触了桑湄的逆鳞。
只听咚咚几声,不仅是问风听露,屋中还在打扫整理的其他奴婢也慌忙跪下了。
问风想说,这东西不是她擅自要摆的,是郑长史早在宁王还没来通宁的时候,就已经寄了信去询问过的。
哪些东西放宁王房间,哪些东西放桑姬房间,哪些东西放库房,都是得了宁王首肯的才敢这么做的。东西早就备好了,就等桑姬选了住处,就直接搬进来,谁知道……
听小道消息说,这桑姬虽然是失了忆,但却被殿下逼着认了自己的身份,据说殿下还曾逼着失忆的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皇兄……真真是……哪能如此呢!
如今看来,这桑姬恐怕是恨殿下入骨。她反抗不了殿下,就只能拿她们这些下人撒气了。
“慌什么?接着干罢。”桑湄眼风扫过地上众人,收了手,转身上楼,“问风、听露,你们两个上来。”
问风和听露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忧虑之色。但主子有命不敢不从,她们只能连忙跟着上了楼梯。
楼梯做得很扎实,踩在上面也几乎不会发出声响,走过楼梯拐角,打开寝居的门,桑湄才发现这里面新铺了一层雪白的兔毛毯子。
她喉头微微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绣鞋被搁到一旁,她赤着脚踩在毯子上,站在窗边凭栏远眺。
血红的夕阳映红了一池春水,水面波光粼粼,岸边柳枝低垂,拂过水面时,会勾起一道长长的涟漪。
初春时节,后花园还显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一些春梅绽放,浅黄浅红,像是试探一般。
“这些不是新栽的罢?”桑湄问道。
问风说错了一次话,不敢再说,只能由听露硬着头皮回答:“回桑姬的话,新栽的树苗长不了这么快,此处王府原是由上上任刺史府扩建而成,花园里的树也大多是之前留下的。当然也有移栽一些新的花草,只是长成还需一段时日。”
“有海棠么?”
“没有海棠。”听露更为谨慎地回答,“原先是有的,后来听郑长史说,殿下传信来说不喜欢海棠,下令把海棠树全砍了。”
闻言,桑湄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听露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小心翼翼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我也不喜欢海棠。”
问风和听露听明白了。
盛宠,这就是盛宠。
桑湄不再看景,转过身,在茶案边坐下。
“既然你们是殿下塞给我的人,别的我也不说什么,只有一点,须你们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