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也全是草药味。马良全身被白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摆了一个“大”字躺在榻上,四肢下面各绑了一块木板。
铭儿跪坐在卧榻前,正用调羹一小勺一小勺的给他喂水。
看到黄硕和木乔来了,马良嘴里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
铭儿便收了水碗和调羹,闪身站到一旁。这才正式向黄硕行礼。“伯娘。”
黄硕走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探身柔声说道:“季常(马良的字)《我是黄硕,来看你啦。”
马良眨了两下眼睛,艰难的说道:“见过嫂夫人。”
还好,神智是清晰的。往日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黄硕不禁鼻头发酸。
“有将,将军的消息吗?”马良用力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他并不知道黄硕是青龙会的会长,以为她刚从成都那边过来。
“我们刚才回到荆州。”黄硕摇摇头,“你先不要急,安心养伤。阿仇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很快就会回来了。”
马良合上眼睛,眼角泌出两滴眼泪,无声的流入了两鬓。
黄硕听到他无比清晰的说出了一句话:“都怪我瞎了眼,认人不清。”让糜芳和士仁留守后方是他的主意。诸葛亮在信中再三强调一定严防孙权。马良以为糜芳和士仁都跟随刘备多年,是刘备的心腹嫡系。把后方交给他们是最保险不过了的。
黄硕轻叹:“季常,其实我听木长老说,他们两个也是中了吕蒙的奸计,并不是事先通敌买主。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说不清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把伤养好,不要想得太多。”
马良听了,这才睁开眼睛,双眼放光:“真的!他们没有暗通东吴?”
毛头给黄硕和华佗一人搬来了一个蒲团,轻轻放在卧榻前。然后退到一旁,和铭儿垂手侍立着。
两人便一齐跪坐在卧榻前。
黄硕很肯定的点头,把木乔打探到的情况如实的说了出来。
马良紧抿着嘴巴,一声不吭的听完了。
华佗瓮声说道:“原来我们都冤枉两位将军了。只是,这个吕蒙实在是太可恶了。”
马良疲倦的又合上了双眼。
黄硕见状,站了起来:“季常,你好生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马良没有吭声。
华佗轻轻拉了拉黄硕的衣袖,示意她出去说话。
黄硕刚走到门口,便隐约听到从背后传来一阵压抑着得啜泣声。马良哭了。
她脚下稍微停滞了一下,很快撩起厚实的门帘,出了病房。
华佗的眼圈红红的,负手站在院子里半仰着头望天。
黄硕知道他们俩的心里不好受。之前,他们都把失败的原因全归在糜芳等热你的头上,怪他们通敌卖主,这才让大好的战局变得一败涂地。现在却得知糜芳等人并没有事先投靠东吴,他们俩也曾苦守城池。两人的心里难受也是情有可原。
“通知马夫人了吗?”黄硕吸吸鼻子,走到他身后,悄声问道。马良的伤这么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想着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她满腹惆怅。
华佗揉了揉眼角,转过身来:“还没有,怕走漏了消息,引来无妄之灾。”像是看出了黄硕的心事,他接着说道,“军师身上中箭摔下马来,被拖行了十几步。当时我以为他是必死无疑的。不想,赶过去一看,他尚有鼻息,只是痛昏过去了。。。。。。手脚都摔断了,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好肉。。。。。。现在,断了的骨头都已经接上了,断骨愈合是需要时间的。军师的体格不错,应该恢复的很快,但起码也要卧榻静养三四个月以上的。现在更是不能挪动半分。”
“只用木板绑着行吗?”听华佗的意思,马良以后并不会落个行动不便,黄硕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她又有些担心。在现在,象这种情况都是要打石膏滴,对接好的断骨起一个固定保护的作用。就这样用一块木板紧紧的绑着,虽然也能起固定保护的作用,但是却不利于血液循环。
华佗轻笑:“无妨,再过十来天就能拆掉木板了。”
看啦古人也有考虑血液循环之类的问题。听说很快就可以拆木板了,黄硕的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太好了。我派木长老带几个人悄悄的接了马夫人过来。前方迟迟没有关将军的消息,只怕马夫人正担心的不得了呢。”
“全凭夫人做主。”华佗这算是答应了。马夫人能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很不错的。这半个多月,为了照顾伤病员,可把草庐里的人们累坏了。
黄硕刚从药庐出来就碰到了江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