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问,“姐,咱们村家家都有参田?”
崔新妮点点头,“嗯呐呗,家家都种人参!”
“都卖给药材公司啊!”
“对!”
说完,她看看周围,确定没人,这才凑到李向东跟前说,“也有人偷偷摸摸的把人参运到南方去卖,据说价格能翻番儿!”
李向东就知道,什么时候都不缺头脑灵活胆子大的人。
崔新妮接着说,“不过我们不愿意把人参卖给他们。”
“为什么啊?”
李向东不解。
崔新妮小声儿的八卦,“他们比药材公司多给不了毛八分的,还是后结账。有一次,后屯子的黄茅贪便宜,卖给他们一百斤红参,结果没几天人家回来了,说被投机倒把的给抓了,不仅把货给没收了,还罚了五百块钱!”
周红松皱眉道,“那是他们自己的原因,不会因为这个借口就不给黄茅钱了吧!”
崔新妮一拍巴掌,“是不是这个道理?可他们非得说自己赔了,没办法给他钱,把黄茅一家急的团团转,黄茅和他媳妇一天打三仗!”
“这样做生意肯定不能长久。”
何超超断言。
像他们做生意,从来都是收货就结账,至于后边是不是亏了,那跟人家农户没关系。
崔新妮笑着摇头,“哪里啊!虽然出了黄茅这事儿,可也有好多乡亲确实在他们那儿多卖了钱呢,所以大家都说是黄茅运气不好。”
假设一斤红参多卖两毛钱,一百斤就是二十块钱。
这年头,鸡蛋一毛钱两个,火柴三分钱一盒,这二十块钱属实能买不少东西。
所以有人肯卖也很正常。
倒是有一个问题。
李向东问崔新妮,“你们这儿投机倒把抓的这么严吗?”
“我们这儿还好,大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听那群人说,苏省那儿抓的比较严,他们那批货就是想运到羊城,路过苏省的时候被扣的。”
周红松和何超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他们从川西运到燕京和滨城的山货,怎么没人抓呢?
李向东好像看出来了什么,他平静的目光扫视过参田,“咱们挂靠的是正经的大队集体企业,不会有人抓的。”
“哦——”
“原来如此啊,可是咱们……”
“咱们每次都交了管理费啊!”
何超超纳闷,每次卖山货的利润是多少他都清楚,他咋不知道还交管理费了?
每次大家都是平分利润,他们没交这个钱,那就是李向东从自己的那份钱里掏的……
看来这事儿他需要和白玉龙和罗永刚说一下了。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初期,采用的是特殊的价格双轨制,计划内部分实行国家统配价,企业超计划自销的产品可以按市场价格出售。
此时,就产生了一批“倒爷”开展赚取牌价、市价之间差额的各色“寻租”活动,其中情形严重的,就是投机倒把罪。
至于什么是“情形严重”,它的界定则往往受具体经济、政治、社会环境影响,因此在执行过程中“情形严重”的界限并非全然分明的。
虽说自己抱紧了刘东来这跟大腿,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向东还是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一行人就往家走。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气温也升高了一些,树枝草叶上的露珠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