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觉得是自讨没趣。我只好借着指挥他的理由,说几句话:“宋西川,你要把阳台的乌龟带走,还有风信子,一起好好搬走,别半路上弄死了。还有我做的那些干花成品,别搞瘪了。”
“知道,”宋西川侧目,“你收累了?那休息着吧。”
他明显是在挑衅我。
我憋着气,重新走回卧室。
“谁说我累了!”
一天肯定搬不完,但该收的都收得差不多了,东西本来就不会很多。
宋西川叫的搬家公司的车正好到楼底下,哼哧哼哧就把我的东西一股脑拖到东庄路。
我坐宋西川的车,这是数不清的第几次。但我依然记得第一次坐时窗外的大雨,车内的静默与沉闷。
当时的宋西川犹如一尊摒弃感情的雕像,总在说些没头没尾的东西,现在一想,却觉得处处都埋着他的心思。
问我那时住在哪里,又让我该去医院看看。
还以为是在纯粹指我脑子有病呢,没想到是真的。
时隔六年见到宋西川,当然是不自在和紧张更多一些。可现在才过了约莫五个月,我竟然和宋西川走到了如此地步。
这种,亲密更多一点,却不提复合的关系。
看到他,我也会觉得开心,会期待每天吃他做的饭、在家看到他这个人。我知道时间能改变很多,但没想到从失去到适应重新获得的速度能这么快。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车外没下着雨。
宋西川播了一首纯音乐,我听出来是《ruedestroisfrères》。
起初听时觉得轻快舒缓,却越听越有种难言的纠闷、悔恨,回旋般跳跃的曲律让我感觉到一瞬间巨大的落差,或许是希望中的绝望,或许是绝望中的希望。
第一次听是在某个想不起日期的夜晚,当时没听出什么过多的情绪,现在却觉得听不得了,不能听了。
我切掉他的歌,连上车载蓝牙,选了一首《thkgofyou》,轻快的旋律很快充斥车里狭小的空间。
朦胧,落日,晚风,随意的,惬意的。
宋西川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开车从西苑路到东庄路需要至少一个小时,因此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最后醒来是因为车子一震,蓝牙还连着我的手机,正播到《willyoustaywith?》。
窗外高大的建筑物不断后退。我问宋西川:“这是到哪了?”
宋西川说:“还有半个多小时。”
“这么久,”我嘀咕着,“我好像也没睡很久。”
“嗯。”宋西川淡淡应。
我没再睡,开始玩起手机,但不敢刷太厉害,怕待会儿会头晕,于是玩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倒是宋西川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没有我,你会选择搬到哪里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