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忘记看到这段话后,我沉默了多久,又发呆了多久,直到宋西川推开门带我进去,我才愣愣起身。
宋西川一语道破:“看什么书?又睡着了?”
“这个,”我举起来给他看,摸摸鼻子,“也不算睡着吧。”
他接过,正反瞧了一遍,调侃似的反问道:“这本书,你看得懂?”
“哎呀——”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再瞟向他时眼里带了些生理性泪水,“看不懂啊。”
第60章惊觉梦中人
等待周末的日子,总是过得漫长而艰辛。
这几天来我昏昏沉沉,时间观念好像变得更差,抽离般的感觉常常浮现,有时觉得自己飘在云端,有时觉得自己被埋入深土。
很难让人不怀疑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生活似乎永远在循规蹈矩,但偶尔惊现的奇怪总令人心悸。
比如我本来要去给乌龟喂食,结果回过神来却发现饲料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
想去阳台浇花,可拿的水壶是空的。
又或是想做点工艺品,工具刚拿到手便觉得困倦,不留神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间总比醒时要多,经常闭眼时是白天,睁眼便已成黑夜。我好像开始变得异常嗜睡,但又找不出其中的原因,但好在宋西川一有空就陪着我,这些小小的古怪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我担心的是宋西川的精神状态。
自打我出院后,宋西川似乎从没睡过好觉。
起初是因为夜里我睡得太沉,完全没意识到。
后来我去他书房拿书,看到桌面上摆着的一盒阿普唑仑片,全新的,没有拆开过。
三四天后,那盒药换了个隐秘的地方摆放,却依旧没有被拆开。
那时我就知道,宋西川是在持续失眠的。可不同于半年前,这回他全然放任这样失眠的情况,不服用药物,也不尝试用其他的方法辅助入睡。
宋西川好像一直在强撑,又迫切想要证明什么似的。
有时他锐利的目光在屋中巡视,踏步,描摹每一件物品,每次我问他在做什么,他都说没什么。
有时他站在阳台抽烟,会把门窗关得很紧,我只能看见宽阔又孤寂的背影,像是背光照片里侧身站着的模特,只能看,不能摸,烟味也闻不到。
有时他走到沙发跟前,抚摸我的身体,从脸颊到腰腹,再轻轻提起我的手,压在他的脸上。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五次里三次都在装睡。
我终于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
“我希望你能好好睡觉,”我举起书房里的药盒,对靠在椅背上的宋西川说,“你黑眼圈很重了,今晚一定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