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川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可何知没有回来的迹象。
眼角总突突地跳,宋西川等不住了,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对何思说“我出去找你哥”,然后走出病房的门,朝何知先前离开的方向走去。
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有规律的响声,进而越来越快,到达一个临界点后,又越来越缓。
宋西川在找何知的时候走得很快,听到何母声音时就慢慢停下了脚,他和正在对话的两人也许只有一墙之隔,因为那声音从半掩的安全门缝隙中传来,是如此地清晰。
又如此地熟悉。
“”
“”
“我觉得这样没必要。”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你现在去你妹妹病床跟前把这句话重复一遍给她听——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哪有哪个亲哪个不亲的?是、我承认你小时候我们太忙没有管你,但是吃的穿的从来没亏待过你们,你就不能多体谅一下爸爸妈妈,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能二者兼得的吗?”
“”
“我和你爸赚钱、赚钱就是赚来给你们花的啊!还了房贷,剩下的全是你们的,家里的钱就是有需要的时候用在你们身上!你要住院、要化疗要治病!第一时间要和我们讲!我们是外人吗!?”
“”
传来手掌拍打衣物的声音,伴随着何母带着颤抖的声音。
“你自己、自己怎么能在医院照顾得了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什么都没说!!你以为这是什么病吗!?你爷爷当时就是这样走的!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到现在了才说、才说!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现在才想清楚。”何知终于开口了。
何母神情一僵,她缓缓抬头,觉得自己只是幻听,“想清楚什么?”
“想清楚不治了。”
话音落下,通道里前所未有地安静。宋西川站在门后,是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何母拽住何知的手抖得厉害,狠皱着眉,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嘴唇哆嗦着,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治了?”
何知点头,平平地告诉自己的母亲:“不治了。”
“你疯了?”何母几乎是在尖叫,“做什么要这样!?说不治就不治了?你没告诉我们也没和我们商量,就这样不治了!?”
“不治就是不治,”何知盯着她,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是你们的附属品,做出这种决定不需要和你们商量。”
许是何知的语气太过坚硬,何母渐渐开始感觉无力,无力去怒吼嘶叫或是辱骂,转而声音变得软弱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