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叫喊自己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人闪身进了屋。
树生起身。
林春雨三步并作两步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你咋来了?”
树生诧异的问。
“回家吧!老二让崔老大打了!”
“为啥?”
树生立刻站了起来。
“嗨!都是我的过,我鼓动着老二搞机榨油,不知道咋就让崔建国知道了,他说这是恶意跟他竞争,找了几个外村的二流子就出事了,还把小满还有二猪子也打了。看看,我头上还挨了两石头,你摸摸!”
林春雨抬起林树生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
“还真是,这么大两个疙瘩!没出大事儿吧?”树生焦急的问。
“要说事儿也没啥大事儿,人都没事儿啊,你看我忘了说了,都是脑袋上、胳膊腿儿上起几个大包的事儿。另外,叫你回去,是堡里的草台班子要重新选举啦!我考虑你还算咱龙珠峪的人,多一票算一票,就来找你了。这也是老二给出的主意,这会儿你们镜门里威望高了,你在外头念书,回去说话有感染力。另外,我跟你家树民打赌了,他干他的个体,我要把龙珠峪弄起来。说真格的,再咋样都不能让老崔在得手啦,要不龙珠峪看不到希望啊!”
树生这时才明白林春雨的真正来意,他顿了一下说:“我个念书的,不想掺和堡里的事儿,我觉的树民也不合适!”
“对呀!树民也是这么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上去了林家不也都跟着沾光啊!前段时间跟树民说过,他赞成我当!堡里别的家我都打点的差不多了,明儿一早就投票,你可得回去啊!再说还有树民,他要榨油,你也得回去给他出出主意!我这来,也没带啥,五十块钱给你平时买点零食!看你这念个书不容易的!拿着!”
树生放下饭盒子,直摆手。他听明白了村里的情况,心想:再严酷的冬天也挡不住政治的暗流涌动!这么想着他看了眼地上的饭盒说:“你怎么来的?等我把饭吃完!”
春雨顺势把钱塞进树生的衣兜里,拉着他到门口。
一辆红色的幸福牌摩托车停在那里。
“这是我卖了两处院子买的!连我哒的院儿都卖了。除了买这东西,这些年攒的钱都花了!树生,你可得帮你大哥呀,要不我倾家荡产换的这些可就打了水漂啦!论经济他崔建国跟白小琴还有张大寨都比咱强,可他们不得人心啊,你赶紧吃饭吧!吃了咱俩走!”
树生瞪大了眼睛,问:“选村长还得卖房子?”
“这个你不懂!只管跟我回去就行啦!”
树生本来心里对他的一席话是将信将疑的——选村长还得卖房这个事情一直像肚子里咽进了一个秤砣一样,沉甸甸的坠的他难受。可春雨话里话外都涉及到了树民,还说他被打了,又说是树民让他来的。这么看堡里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是得回去看看了。想着,他匆忙把饭扒拉完,打开小箱子把牛富贵留下的面包装在兜子里跟着出了门。
春雨站在摩托旁摆弄了几下,机器便轰鸣起来。他骗腿儿上了车喊道:“我还以为你们念书的多光彩呢!哎,看看你们住的叫啥?猪窝一样。”
树生没说话,骗腿儿上了后座。
“林树生!你回家呀?”摩托还没动,身后传来了刘晓梅的喊声。
林树生转身答应着:“我回趟家,一会儿回去跟怀仁说一下,给我请个假,明儿晚上我回来!”
“你路上慢点!”刘晓梅喊道。
春雨回身看了眼洋气的刘晓梅也扯着嗓子喊道:“我们回趟家,回趟龙珠峪,有空儿来玩儿啊!”说罢,一脚油门摩托便轰鸣着出了修造站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