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瑞任户部侍郎之前,已拜入叶太傅门下。
彼时,他博学上进、头脑灵活又应变能力强,是叶承严看重的好苗子。于是,当户部侍郎职位空缺以后,他毫不犹豫向陛下举荐了他。
上任后,徐元瑞协助叶太傅制定了诸多大荣军事供应管理、部署相关政策,并与彼时户部尚书余铖之间关系尚佳。
后来,他深入至全国军需的统筹调配、官员执行监督管理,在与各地方管理副使及审计官员接触中,他门路渐清、野心渐显。
彼时各地军需管理政策落实主要由副使推动,而各中负责军资及财务审计的官员乃是后党安插于户部的一枚棋子。在与副使沟通过程中,徐元瑞渐被其中巨大的潜在利益诱惑,并协同审计僚属,渐渐向后党一派靠拢。
在之后的军资筹备事务中,他将诸多正规军需用品私扣私售、以次充好甚至走私至其他地域,以从中获利。
此案之后被查,徐元瑞迅速借助右相韩弼州保护撇清了关系,并将罪过尽数推脱至各地副使身上。
彼时皇上对他有所怀疑,然有韩弼州力保,徐元瑞稳住了侍郎一职。徐元瑞亦正式取代审计官成为军需管理后党一派的话事人。
此之一切发生距今仅过去三年。而一年之前,老尚书余铖之又因贪墨受贿、卖官鬻爵、谋求私利一事被免职。彼时揭发他的,正是其下属徐元瑞。
余铖之本也是后党一派要员,因其不满韩相袒护,恐自身地位不保,便暗中设计欲将徐元瑞除之而后快。彼时计划暴露,被徐元瑞反将一军,韩弼州见大势已去,遂弃车保帅,推了徐元瑞上位。
也正是自那时起,叶承严联合何昱章,以徐元瑞之事为突破口,细查了一番韩弼州、后党内的数条罪状,并一一梳理起来。
彼时,关于皇后结党营私、韩相贪污受贿的折子,便递到了陛下书案前。因其牵扯甚广,又顾及太子尚需扶持,陛下迟迟未下令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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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徐元瑞已彻底与叶承严分庭抗礼。
此次新科进士人才任命,对两方势力均是机会。只是徐元瑞或许还不清楚,陛下对于他,早已失了信任。
荣伺与荣诃上任至今,各自作风品性、处事能力,陛下已有了解。眼看自己体质愈来愈弱,已无力再等太子缓慢成长,为了大荣未来,他不得不下一剂猛药,让二位皇子相互竞争并择其优者上位。且此新科进士入仕之机,正好可清一清朝堂毒瘤,换一下新鲜血液,为下任皇帝登基扫清障碍。
“叶爱卿,早朝之后,你且留下。”皇上沉吟许久,突然缓声说道。
“是。”叶承严一脸淡定从容答道。
彼时的徐云瑞,心中狐疑稍许,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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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御书房。
“叶爱卿,近日风寒可好些了?”皇上端坐于龙椅上,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叶承严,轻声问道。
“微臣谢陛下关怀。回陛下,臣风寒已近好转,不日即将痊愈。”叶承严俯身跪于书房中央,恭敬说道。
“自太子少傅起,你跟随朕,已有四十余载了吧?”皇上轻叹。
“回陛下,老臣追随陛下,已是四十一载有余。”
“嗯,我大荣繁荣这许多年,离不开你等有功之臣辅佐。眼下朕渐体衰,大荣未来尚无定数,爱卿以为,这江山,以后谁可坐得?”
皇上轻声一问,令叶承严当下惶恐不已。
他稍稳心神,思虑片刻,恭谨答道:“陛下春秋鼎盛,大荣江山固若金汤。若要论谁可坐得,那自然是大荣皇室子孙了。”
“那。。。爱卿觉得,荣伺与荣诃,谁更适合?”皇上继续击心一问。
“陛下,微臣冒死直言,太子魁梧霸气然谋略稍有不足,二皇子谦逊和善却未经历练。两者各有千秋。”叶承严沉声俯身道。
“那,倘若二选一呢?”皇上沉吟许久,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回禀陛下,太子有依仗扶持,二皇子明心和善。然无论择谁,老臣皆会鞠躬尽瘁,全力尽臣子本分。”叶承严说这话时,心中冷静平和。他之本心,便如同他之话语一般,清晰透彻。
“叶爱卿今日与朕推心置腹,甚好!爱卿今日之言,实令朕宽慰许多。你身体欠佳,这便回去休息吧。”皇上平和缓声道。
“是,谢陛下隆恩。”叶承严跪拜起身,后缓缓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