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荣诃又回看了检举信,并将赵永贵之前供述的案情内容尽数默了下来。赵永贵提供的细节充分可信,对于他调此案极为有利。
他将结果拿给亓大人查看。亓大人看后一脸意味深长,“若此案所叙情况为真,赵家之巨富,既弥补了京兆尹三十万税银之亏空,那真实贪墨的税银去哪了,这应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亓大人心思缜密,直插问题要点!前任府尹记昀之与韩相相交甚密。近年来,韩家受贿、卖官之得不在少数,这些银子去哪了,至今都是问题!”荣诃冷静道,言语间,眼神闪过一丝锐利。
他是侍御使,更是当朝二皇子,这其中水有多深、牵扯多广,他自是知晓。
韩相作为当朝右相,与皇后勾结,倾轧朝野不说,还网罗各部僚属,结党营私,行败坏朝纲之事。作为太子辅臣,他内心想的,不是大荣百姓社稷,而是他韩家的富贵荣华。
后党崛起,韩家与其他朝臣之间权利之纠葛,恐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刻机会千载难逢,若不彻查,又怎能对得起御史台职责,父皇信任呢?
沉吟许久,荣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亓大人,此案涉及太子与韩相,查起来必然困难重重,你可愿与本殿迎难而上,将毒瘤连根拔起?”
“殿下,身为御史,臣之职责便是监督百官,维护朝廷法纪。身为大荣朝臣,更负有时刻为社稷安危着想之责。殿下所言,臣知其难矣,然不积跬步,无以成江海,只要殿下坚持,臣自当全力以赴!”亓思旻神色庄重,拱手便给荣诃施了礼。
荣诃微笑扶他扶起,眼神中多了坚定。他坚信,朝纲有正法,自己心向正道,必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仅凭你我之力,恐怕难度太大。眼下,我们尚需联合何大人、叶太傅,以及其他一些清正廉洁之臣,共同搜集证据、合力应对,方可成事!”亓思旻郑重继续说道。
“亓大人所言极是,眼下所见估计也只是冰心一角,后党之毒瘤已深,牵扯之广,我二人之力确实难敌,何大人已归于我处,唯余叶太傅及其他其他朝臣仍需相劝。”
“殿下所言极是。眼下重中之重,乃是核定赵永贵所补漏洞之数额,然后奏请皇上重查税银贪墨一案!”亓思旻补充道。
“好,此事交于我便是。”荣诃沉声道。
翌日。
荣诃又提审了赵永贵,询问他所查抄家中财产之数额,以及核对账本情况。
赵永贵回答道:“赵家财产遍及盐运、赌坊、教坊、首饰铺、茶楼、良田、以及庄园等多项,合计下来约有三十万之众,账目有主副两本,主账本在抄家那日被拿走了,副本在府内一处机关暗室里,他此刻拿不了。
听罢赵永贵之言,荣诃当下放心道:“核账副本在就好,被抄之财产数额,便有眉目了。此前你说私盐、赌坊及红楼教坊私设都暗里经过了京兆府衙默许,此事涉及京兆尹受贿贪墨,你需细细讲来。唯有坦诚一切,我方知该如何帮你!”
“大人,实不相瞒,我赵家本是城中大户,家中田产丰厚,后贱内婚娶,又带了许多嫁妆过来。彼时手中闲钱颇多,我见京都赌坊、教坊生意不错,且京都市面盐巴紧俏,官盐价格居高,便先后寻了前任京兆府尹,暗中送了些银两,解决了“牙贴”问题。赌坊、教坊、及盐巴贩运的生意才逐渐做了起来。”
“你行贿数额多少,具体交涉官员是谁,赵永贵,你得一一坦白。唯此,你之罪责,本官才可替你申辩轻判!”
“大人,小人再不敢隐瞒。小人曾与前京兆尹少臣马予景交好,向他行贿过一大笔银子。。。。。”
荣诃一边细听一边命人记录着所有细节。这些数额庞大、触目惊心内幕交易,令荣诃感到极其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