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常少祖问。
江不宜不知何时全然放松:“好……舒服。”
常少祖缓缓抽回手:“你天资尚可,但修炼太过急功近利,心神不定,又灵力过剩,过剩的灵力会反复挤压灵脉,致使金丹不稳。”他顿了顿,摇头道:“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可我……”江不宜转过身,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我想得到一个人的认可。”
常少祖面露无奈,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修行勤奋,境界已远超绝大部分弟子,倘解决这问题,再过几年,定不容小觑。”
话中包含的对他的肯定,溢于言表。
江不宜曾见常少祖无数次抚摸虞淼的发顶,却从未料想,这温情的举止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常少祖的指尖是凉的,掌心却是热的,手掌常年握剑却不起茧,柔韧细腻,动作像给猫儿顺毛一样。
江不宜无意识蹭了一下,常少祖动作一顿,抽回手,江不宜低下头,脸颊开始发烫。
常少祖道:“北斗定灵丹我今日未带,明夜子时,你来净方阁找我拿。”
江不宜受宠若惊跪下:“谢三长老恩赐!”
常少祖眉心皱了下,薄唇微启,似是想说什么,最终未发一言转身离开。
夜间深更,柴房外已没有丝毫人声,江不宜蜗居在窄陋的小床上,身上盖着薄毯,毯上压着白日时穿的那件校服,上衣扣在江不宜脸上。
他紧紧捂住那件衣裳猛嗅,似乎能透过血腥味儿,闻到沾惹的丝丝兰花香。
薄毯下的里衣大敞,江不宜一手抚摸着肩膀的伤痕,轻轻按压时,仿佛还能感受到常少祖指尖触碰绽开的血肉时,传来的酥麻和刺痛。
“师尊,师尊……”
江不宜微微使力,闷哼一声,脸颊埋进衣领里。
脊柱上残留着微凉酥痒的触感,仿若诱骗蚂蚁的蜜糖,叫他一遍遍迷失,沉沦,到筋疲力尽。
羁绊(4)
师尊要赠他北斗定灵丹,江不宜自觉不该空手去,可他思来想去一整日都找不出能拿出手的东西,最后十分拮据地挤了小半碗自己的毒液,装进一个漂亮的小琉璃瓶中,瓶颈处用红丝带系了特别好看的一个蝴蝶结。
江不宜怕去早了打搅师尊,踩着点到净方阁,书房亮着灯,走出来的却是陪侍弟子,弟子上下撇了他一眼,道:“三长老不在书房,这个时辰估计歇息了,房间在二楼西侧最尽头,你若有事,自己去找罢。”
江不宜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我怎么找?”
“敲门啊,还能怎么找。”弟子翻了个白眼儿,转头就走。
江不宜心一急,拉住他,忽地想起什么,从荷包里摸出些碎银,塞进人手里。
弟子颠了颠手里,眉目温和下来,悄悄在他耳边道:“三长老没锁门的习惯,敲三下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二楼最西侧的房间还亮着灯,房门虚掩着,江不宜敲了三下没人应,推门进去。
常少祖平日用度奢侈,排场极大,屋内却出乎意料的简洁素淡,家具不多,宽敞明亮,床榻和书架各占半边,榻前用屏风隔开,中间摆着茶桌,桌上搁着花瓶,插着几枝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