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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声势浩大的临时会议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结束,小二十八走出弟子堂时,天边已隐隐泛起苍蓝天光。他溜出来太久,必须赶紧回去,若是被师尊发现……
小二十八不禁加快了脚步,他抬脚踏入月洞门,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
由远及近,越飘越远,小二十八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起了大雾,台阶分明就在不远处,却连同高耸的阁楼一并隐匿不见,厚重的水汽湿漉漉黏附在裸露的肌肤,仿佛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到处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小二十八调动灵气在体外形成一层屏障,他直觉不妙,并未理会笑声指引,凭借白日记忆,一步一步,警觉地往台阶方向走。
不用怕不用怕,师尊就在楼上,只要有师尊在……
小二十八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他愣了一瞬,低头,一只被泡得肿胀腐烂的断手正被他踩在脚下,他一紧张,脚下猛一用力,迸溅出的脓黄血水,夹着腥臭的肉沫溅了他满身满脸。
小二十八倒吸一口凉气,刚要抬脚,那白胖的断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
“啊——!!!”
小二十八吓得鞋子都甩飞出去,那人却像恶作剧得逞了般,又笑起来:“咯咯咯……”
小二十八甩手一记灵刃,劈在鞋上,断手被劈成两半,这才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刚欲继续往前,迎面突然贴上一张青白枯槁的脸!暴突的眼珠爬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除却一双眼睛,整张脸几乎都被一只只盘虬交错的大手捂住,冰凉的鼻尖抵着他的,呼出的气体都粘稠而冰冷……
心脏仿佛停跳了一瞬,再一眨眼,那张可怖的脸庞又消失不见,不远处的月洞门之间,垂下了一条光裸的长腿。脚踝处套着枷锁般,缠着厚厚的红布,指甲是剧毒的黑色,再往上所有的躯体都被厚重的纱布紧紧包裹,外面套着一件明显不合体的白袍,没有系带,只松松垮垮敞着。
小二十八视线落在他的脸,是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努力看清他的脸,那脸却像藏在雾里,如何也看不真切,只有一头白发,在月光照耀下散出淡淡的银光。
小二十八聚气为剑,右腕一转,剑尖指上他的咽喉:“你是谁?!净方阁内,闲人禁行!”
“你就是常少祖的……爱人?”
冰凉的气息倾吐在他耳侧,小二十八甚至未看到他动作,手中剑竟不受控制地方向一转,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二十八瞪大了眼,一时竟分不清少年吓人,还是少年说出的话更吓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少年伸手捏住他的裤当:“唔,年纪也太小了点,这么点儿能顶什么用?”
小二十八:“!!!!”
“我的哥哥向来善良得一塌糊涂,像朵纯洁的小白莲花,看不得别人受丁点儿苦难,柔弱敏感无辜,总是给自己惹一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