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盆比管晓良在人情世故上多少要明睿,他像看出祝微星的心情不算明媚,推开紫毛道:“你别理他放屁,你们俩的事随你们自己,先说你今天来的事就好?”
祝微星顿了几秒,拿出自己那手机道:“我想问你们借一下充电器,等等就还。”他见过阿盆也是这牌子的手机。
阿盆反手从桌上扯了跟电线给他:“就这么件小事啊,不用还我了,这事你怎么还自己来,刚姜翼从门口扛着大米路过就该让他带回去。”
祝微星心说,自己这次惹了他,就那人的暴脾气,估计有一阵好气的,所以他接过电线没给回答,只对两人道谢后,转身离开了店里。
下午拖着半废的身体仍然坚持去医院报道,见奶奶的症状慢慢稳定,祝微星也算放了心。怕她看出端倪明明很累也不敢在病房里睡,直到老人家休息了,他才去走廊的长椅上靠了一会儿。
没想到又遇上了梁永富。
看到对方的时祝微星就知道这人有了眉目,竟然比自己预料中的更快许多,不是他门路对口,就是对方其实早私下里对此有过调查和怀疑。
梁永富坐到祝微星身边,也不和他废话,抽出一叠资料递了过去。
祝微星虽然迫切想了解真相,但他这点不急不躁的涵养还是有的,没立时就去翻文件夹,而是想探探梁永富究竟知道多少。
他问:“是我在FO电器开业典礼时,你送我上救护那天察觉不对劲的吗?”
梁永富摇头。
祝微星再猜:“进千山集团接触到繆斓他们以后?”
梁永富仍摇头。
祝微星努力回忆,他从与梁永富有交集时开始想起,终于有了些印象:“你最早去FO面试那次。”
梁永富笑:“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冲着想在FO电器工作才去面试的,结果轻松拿到职业不算,没几天陪个饭局,还在台风天被大老板亲自用宾利送回弄堂里,换做你,我一个小小实习生,如果抛去私下苟且,你信不信有那么好的事?”
祝微星记起是有个雨夜,他被姜翼送回来时正巧撞见到梁永富也被繆斓用豪车送回,原来他从那时起就对繆斓开始了怀疑,比祝微星早得多,也真是个聪明人。至于最终将目标确实指向自己,应该就是祝微星在FO电器晕倒那次,张申和繆斓对他表示出的过度关心。
梁永富的确很机敏,在挑破自己的目的后他也懒得再掩藏功利心,直接对祝微星摊牌说:“你不用试探我,我早说了,为你做什么我能办到的都会愿意,你想知道我了解多少嘛……”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格外关心你,在你周围布满了眼线,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们去,把你的有些消息告诉繆斓,我就能得到重视,我何乐而不为。而且你放心,我的好奇心没那么重,能知道的我会想知道,不该知道的,我决不多问,我有自保的警觉心。”
他说得无辜,但祝微星可不傻,能让他用此要挟繆斓交换留在千山的条件,必然不止是鬼王重视自己这一件事,或许是……那天姜翼抱着他离开医院,梁永富之后看了监控,帮祝微星善后时也看到了他有问题的心电图脑电图报告,因此让他知道了祝微星……根本不是原来的祝靓靓?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把柄被梁永富所察觉?
但梁永富对此不想挑破,祝微星也不戳穿,便让他维持着这份警觉,给人留了一线。
到此,他才去翻手里的文件,一看之下果然全是问题。
无论是孟济,还是孟妈妈,那账目中显示的除了最初一笔赔偿费是来自于红光地产外,母子俩在医院和疗养院的后续治疗费用全来自同一个对象资助,对方甚至连隐藏都不屑,汇款栏光明正大的写着一个名字:张申。
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人。
祝微星看向梁永富。
梁永富懂他的困惑:“我本来也以为里面该有姜翼的名字,他就算没转个一千两千,一百两百总该有吧。不然对外,这几年羚甲里可是传遍了他供养孟济两母子的好人好事的。他再霸道不讲理,也不至于做冒名顶替的事?”
他虽言语存疑,但表情十分淡定,似对此并不意外。
祝微星的手微微颤了颤,问:“我听过一个传言,孟济当年虽然被诊断为脑死亡,可他有段时间似乎康复了,竟然还出过院,在外面被人亲眼目睹过。你知道这件事吗?”这话自然是祝微星把孔强在红光小城撞到孟济的事美化过后的说辞。
梁永富这次的惊讶是真,他皱起眉,摇头,眼珠转了圈后对祝微星坦白道:“这怪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另一间怪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祝微星直了直酸痛的腰,问:“什么?”
梁永富小声说:“红光小城偏僻,孟济又是被霸凌才出了事,他坠楼后,是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的。我问过目击者,好几个人都说,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断了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