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热情地将文佩和小燕往铺内带,纸铺里就他一人,黄叔去进货,尚未回来。粗茶糙茶具,也无茶点,将茶沏好,谢芷递给文佩,文佩轻呷一口,放在一旁。
“子玉,你过来时,可有经过和记饼铺?”
“并无印象。”
在书院时,谢芷就曾跟文佩说过他和孟然家的店铺在同一条街上,他家卖纸,孟然家卖饼。
“那是燃之家的店铺,燃之也在店里,他整日都在那里。”
孟然终日忙得顾不上吃饭,更别谈读书,日日只在店里。
“我西面过来,他那铺子未曾见到。”
文佩、无法想象孟然在饼铺里卖饼的情景,他见过饼铺,由于不大的店面要隔出地方放置灶锅蒸笼之类的物品,这类铺子都狭窄,而且到布满污渍。
“我们过去找他,我也差不多可以关门啦。”
今日生意冷清,何况日头已偏西。
谢芷起身搬动门板拼凑,小燕过来帮忙,文佩站在一旁看谢芷慢吞吞地搬动这些一人多高的木板,若有所思。
文佩没干过粗活,别说搬动重物,他连端盆水给自个洗脸都不曾。
谢芷一心要带文佩去见孟然,文佩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没有说出口。
前往孟然家饼铺的路上,文佩一言不发,谢芷知道他介意之前与孟然的芥蒂,却不知道这文佩和孟然之间,曾发生过强吻羞辱的事情。
未至孟家饼铺前,便远远见到孟然腰间围着一条旧裳,缚膊,露出结实的手臂,将一只大蒸笼提上架,掀盖,热气腾腾之中,隐隐见到他一张疲惫的脸。
“燃之,你看谁来了!”
谢芷大步上前,文佩止步于铺外,抬头注视店铺招牌。孟然见到文佩的身影,惊诧之情从脸上一闪而过,他走出铺口,抱胸对着文佩,竟不说话。
一时氛围凝重,谢芷原先脸上的笑容消逝,他困惑,不知道孟然和文佩为何都如此沉寂,心里无措想着,即使先前有不快,大家朋友一场,也不该如此冷冰。
文佩的目光扫过孟然的穿着,最终落在孟然耳边凌乱的发丝上,孟然直视他,他则躲避与孟然的目光接触,别头看向一旁。
好在谢芷打破沉默,笑语:“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好叙旧。”
饼铺里,一位十岁左右小娃娃在孟然出铺时,自觉站在柜台前,老成地与寥寥几位顾客做生意,里屋,孟然的兄长在看炉子。孟然叫谢芷先在外头等待,他自个进里屋去,想来是去跟他兄长请示。长兄如父,孟然极是敬重他的大哥。
此时,四周店铺大多已关店,孟家饼铺却还有顾客陆续前来,文佩心想,平日生意应当不错,收入可观,何以孟然还要在铺里忙碌,院试临近,本该请个杂役。不过孟然把儒服一脱,站在柜台后,活脱脱一个掌柜。以往在书院,看他端正儒雅,想不到他还有这方面的擅长。
待孟然从铺中出来,揽着谢芷的肩膀,招呼说:“走。”他回头看眼文佩,文佩这回没有躲避对方的目光,冷冷相对,读不出来情感。
孟然似乎也不介意文佩的冷漠,倒是谢芷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两人关系,竟是如此恶劣。
三人往茶馆,二楼落座,小燕往返端茶果,孟然沏茶,谢芷缠着文佩,喋喋不休。
孟然为在座的三人都倒碗茶。
一杯热茶,推到文佩面前,文佩冷若冰霜的脸,似有缓和。对孟然而言,他谈不上讨厌文佩,也谈不上喜欢,只当是书院里的同窗,他平素又不爱记恨,态度洒脱。
文佩对谢芷,仍是十分亲昵,孟然以往曾以为,文佩试图利用谢芷,现在已觉得不是,文佩对谢芷确实心存好感。小芷当真是人畜无害。
“子玉,你能帮我向长清先生讨要墨迹吗?我想悬挂在客厅里。”
谢芷无法想象,有个名流的爹是什么感觉,十分羡慕文佩。
“可以,只是我身边没带,下遭帮你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