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们稍微松口气,急忙指了方向,那兵丁不待听完催马便去了,大街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娘子,出事了!”
街门猛地被推开,曹管事面色发白的走进来。手里那这一封信。
廊下正拉开门的半芹以及屋中的程娇娘都看过来。
出事了?
程大老爷撑着身子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出什么事都跟咱们无关,好事坏事都无关。”程大夫人说道,一面伸手扶着让他躺下。
“说得轻巧。”程大老爷苦笑一声,“好事肯定与咱们无关,但坏事就不一定了。”
一面示意管家快说。
“也不知道什么事,那个当兵的在门前喊了一嗓子。只说找程氏娇娘,我们就给他指了过去,我不放心跟过去看,那曹管事见到这当兵的脸色就变了,待接过信身子都有些抖…”管家忙说道。难掩几分惊讶。
能看到这个嚣张的曹管事也有这么一天真是想不到。
“然后他就进去了,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哭声。”管家说道,“再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哭声?
“是那傻子在哭吗?”程大夫人忙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
“隔着门没看到,反正是个女声。”他说道。
不管是那傻子哭还是婢女哭,总之是有人哭了,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程大老爷吐口气靠回去。
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这样?
周六郎坐在营帐里,也正反复的问出这句话,耳边似乎战鼓还在擂鸣,厮杀声还在喧嚣。
他已经这样坐了半日了,面前的纸张上还是空无一字,沾了墨的笔尖已经结干了。
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讣告应该已经送出去了,不用他出面交代,虽然范江林还处于神智糊涂中,但那个养马官徐四根还很清醒,而且他们还那么有钱,有官有钱,这讣告一定能及时准确的送到,不像其他兵丁那样遥遥无期或者不了了之的。
他还能写什么?将这悲伤的事再描述一遍吗?或者安慰她?
安慰?难事已经发生,什么言语能抚慰?
周六郎握住了笔,终于用尽了气力,啪的一声笔杆折断。
哭声还在继续。
半芹俯身在地不能起身。
曹管事跪坐在一旁,看着屏风前的女子。
女子面色没什么变化,视线还落在几案上摊开的信纸上。
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作为武将出身的周家家仆曹管事甚至能背出来。
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没于王事等等的话。
程娇娘抬起手,抚过信纸。
“范石头、徐茂修、徐腊月、范三丑、徐棒槌…”她慢慢的念道。
半芹的哭声再次大作。
“娘子,娘子,请节哀,请节哀。”她哭道,跪行上前几步。
“我没哀。”程娇娘说道,手来回抚过信纸上的名字,“去问,他们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