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人是会被逼死的。”他放下酒盏:“但逼死她的不是你!”
苏乾愣了愣。
“是她自己!她是你的亡母,我本不该多言,但是任何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任何后果都该由自己承担,死,只是一种逃避,凤凰尚要受浴火之苦才能涅盘重生,生而为人又有谁顺风顺水?”
薄遥站起身子,从长椅上拿下一件长衣,面色和暖,他走到苏乾身后,将长衣披在他身上,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你自轻自贱,但今后别再让我听到。”
苏乾怔了怔,顺势用长衣将自己裹的严实。
不过不知为何,这硬邦邦的几句话,倒让苏乾对薄遥更加刮目相看,他说的没毛病,谁人顺风顺水?眼前的他又何尝不是?
苏乾鼻息中透着长衣上的淡淡清香,让他很是舒服,不由的朝椅背里缩了缩,像只熨帖的猫咪。
他眼神愈发懒散,问道:“你呢?沁妃又为何会成为你的母亲?”
“养母罢了。”薄遥在屋内走了一圈,关了窗。
“既然是养母,你就任由她动手打你?”
薄遥诧异,苏乾竟将此事一直记在心里。
薄遥浸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处:“我不是圣人,自然会在意,只是有些事情必须隐忍!”
苏乾眼神紧紧跟随重新坐在自己面前的薄遥:“你为何这么相信我?”
话题又回到了刚开始。
“那你又为何要信我?”薄遥反问,声音低沉,罕见的温柔。
苏乾滞住,薄遥说的没错。。。。。。只是区区一壶酒,他便把内心藏了十几年的痛苦倾盘托出,究竟是人未醉酒酒醉人,还是酒未醉人人自醉?
空气中荡着奇怪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就像是灯红酒绿的地下酒馆内,两个各自舔舐伤口的人在寂寞驱使下,释放着渴望救赎的信号。。。。。。而恰好他们遇到了彼此,似乎那些不能言语的痛楚都有了宣泄的空间。。。。。。
蜡烛的光线忽明忽暗,月亮藏在了云屏后,散着淡淡的清幽,证明它一直都在。
苏乾与薄遥对望着彼此许久,仿佛两人之外的世界都归于静寂,他们分别与这静寂剥离,彼此明朗耀眼。
苏乾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少年,明眸善睐,褪去了平日里的寒光,像是藏着一双幽深的琥珀,光润玉颜,丹唇外朗。
方才还一身寒意的苏乾竟察觉到一丝燥热。
那张冰雕般细腻的脸庞,似乎罩了一层轻柔的辉光。。。。。。
苏乾不由自主,神色迷离,突然坐起身子,着了魔一般抬了抬手,轻轻覆上薄遥的薄唇,柔柔软软,他的指尖在拂过那唇珠的一瞬间像是突然触了电,心脏跟着突突乱跳,毫无节奏可言。
对面的人似乎非常惊诧,狭长的双眼生是瞪成了杏眼,整张脸倏地红到了耳根。
“你。。。。。。”
我?苏乾猛然回过神,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天灵盖,外加一道斩神之雷从天劈下,将他整个人瞬间炸的体无完肤!
我艹!
“。。。。。。”
“。。。。。。”
我特么是个变态吧!。。。。。。
我特么是不是有病?。。。。。。
苏乾手指被羞愧的意识掰成了鸡爪的形状,停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脑中神经从错综复杂变成了毫不相交的平行线,又瞬间变成了点和点之间的直线。。。。。。
整条胳膊像拖拉机摇把似的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