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雁依见了玉佩,双目一红,拜倒在地,泣然道:“此是伯父的七心龙玉,伯父临行前曾说,若有人携此玉佩来,叫我凡事都听他的。”
张衍点了点头,原来此女是刘韬的侄女,他指了指地下,沉声道:“我问你,是谁安排你在此处做这些粗活?凡事有我在此,你不必顾忌,尽管说来。”
船老大虽然平时也见过飞天遁地的修士,可是他们哪里会看一眼他这等凡人?更别提上到船上,脑袋不禁有些发懵,此刻见张衍如芒似电的目光扫过来,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战战兢兢道:“不知是仙师眷属,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刘雁依却跪行一步,抬头道:“不关船家伯伯的事,船家伯伯愿带我千里返乡,又不收船钱,是以小女自愿做这些活计呢。”
张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袍袖一振,甩下了几枚灵贝,玄光一卷,便带了刘雁依来到百丈上空。
陡然到了云天之上,刘雁依也不慌张,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四顾,见四周有雾云相伴,脚下晶莹点点,如同踩着一道蓝色星河,神情中便显出一点好奇羡慕之色来。
张衍此刻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不禁微露惊色,这女童两眼亮如星辰,皮肤晶润如玉,而且华盖之上,有一股云霞溢出,资质之佳,竟是他生平仅见,就算是琴楠也大大不如!
难怪璎仙岛上那些道士不敢收徒,这女童说不准就是哪位大能修士转生,是以怕收了徒弟接下了因果。
不过按理说,此等修士前生都有弟子同门随行,至不济也有好友亲朋,早该前来点化了,怎么会等到如今还不来?女修与男修不同,再等上一两年,也就错过修炼的年纪了。
张衍招了招手,让女童走进了一点,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刘雁依,我问你,在璎仙岛住得好好的,你为何要离去?”
即便在玄光之上,刘雁依也不忘礼数,先是拜了一拜,这才回答道:“禀仙师,我刘氏虽然家道中落,但伯父这些年来也有些积蓄,还有些仙家所用的物事,听闻伯父身陨后,我见一些叔叔伯伯望我都是眼神不善,我年小力弱,也护持不住这些器物,生怕哪一日连我自己都没了,不如早早舍了这些走了罢。”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年纪小小,倒是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得。”
想到她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竟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返回家乡,而刘韬那些交好的同门居然无一人前来相送,连派遣一个门人都欠奉,凉薄至此,可见她所说那些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张衍暗自一叹,又问:“既如此,你也可带些散碎金银细软,足够你回乡所用,何必在此舟上干活?”
刘雁依回答道:“我年纪小,回乡路途遥远,怕歹人心怀不轨,是以求了船头伯伯让我干些杂活,不明就里之人便以为我是船头伯伯的亲眷,也不会来欺凌我。”
“好个灵秀的小姑娘!”
张衍一声赞叹,此时他也不免起了爱才之念,刘雁依如此良才美质,若是自己收来做徒弟,未来必是一大助力!
经刘韬一事,他也算看清了,修仙一道,若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同门,自己一旦受了重创,不说身死道消,一旦渺无音讯,连带族人也没人照应,而那些世家弟子还总算有亲族看顾,师徒一脉能信任的却唯有弟子与老师了。
张衍暗自寻思,只是我自家也要修行,也没时间来照顾她,灵页岛上煞气又重,不适合她修行,不若收了她做记名弟子,将其领到周师兄处,先修炼《一气清经》,待过个几年,有了根基,再为她寻几本密册来不迟。
想到此处,他便温声问道:“刘雁依,我收你做记名弟子如何?”
一听此言,刘雁依两只明亮的眼中泛出惊喜之意,只是随后却一阵黯然,垂首道:“仙师,他们见了我,都说我身上有因果纠缠,却是不敢收下。”
张衍闻言,仰天哈哈大笑,震得身周云翳四散,“他人不敢收,我张衍岂有不敢之理!”
第六十六章 符囊五门,蚀文为根
听了张衍所言,刘雁依当即磕头拜师。
张衍端坐云头,受了她三拜,随后将她搀扶起来,宽慰了几句,袍袖一卷,便遁起玄光直接来到丹鼎院。
周崇举两月不见张衍,后来听闻他深陷魔穴不得而出,本来也是担忧,但前几日听闻他安然无恙归来,这才放下了心,眼下再见时,见他已成了玄光修士,神情中也是泛出一股欣喜之色来。
正待开口,目光一转,却见到一名眉目如画的女童跟在张衍身侧,小手牵着他的袖子,不免疑惑,用手指了指,道:“此女孩儿是何来历?”
这渔船之上,除了亲近之人和随侍道童之外,周崇举素来不让其他人上来,如今张衍却带了这女童前来,想必有他的道理。
张衍轻轻拍了拍刘雁依脑袋,道:“来,过去给师伯磕头。”
刘雁依甚是乖巧,依言上前跪下,叩了一个头,脆生生说道:“弟子刘雁依见过师伯。”
周崇举先是面现讶然之色,随后抚须一笑,点了点头,伸手虚虚托了一把,道:“原来是张师弟新收的弟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他见张衍在此女童面前并不避讳用师兄称呼自己,便知此女极为得张衍的看重,是要当嫡传弟子培养的。